火光闪动,在周遭众人惊讶目光的齐齐注视下,“钓星”的真面目清晰出现面前。“这是……”县令王振控制不住嘴角微微的颤动,伸手指向光亮中抬起惊恐双眼的那团黑影,不敢置信地反问,“这是钓星?!”
被人称为“钓星”的黑影蜷缩成一团,全身上下如寒风中的落叶一般不停抖着,听见有人开口说话,“钓星”可怜兮兮地望向王振,火把燃烧突然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吓得他惊恐地抬手遮住脸,试图逃避刺眼的火光,嘴上不忘喃喃重复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的话。
肖溦步将火把递给李妥儿,一脸笑嘻嘻地凑到“钓星”身旁,挥动从县令王振那里抢来的宝剑,贼笑着说:“放心,我保证不打……脸!”话音未落,她手中的宝剑重重落下打在“钓星”的头上,紧接着便听到咚咚咚的巨响,好似寺院晨暮间为宣布僧侣早课、晚祷而敲打的铜钟发出的那种震动。
“啊……大侠饶命,手下留情,耳朵要聋了!”“钓星”伸手掩住耳朵,脑袋左右乱晃想要逃开肖溦步玩闹似的敲打,其余三人或高举火把提供照明,或双手环好奇注视,县令王振则失去了所有表情,只剩一副被眼前状况不明的场面震惊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争、争么回事?!”呆愣在旁的王振、麻璠异口同声问了出来,二人好容易收回好奇的视线,互视一眼后转又看向揭榜的术士。眼前满地打滚求饶的“钓星”的说话语气,分明是个普通人,但他的长相却不能与常人划上等号。
“呵呵,过来看清楚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肖溦步得意地扩大了嘴角的笑,对“钓星”躲避敲打紧捂耳朵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招呼李妥儿将火把移近了些,她倏地隐去玩笑样子严肃了表情,对“钓星”喝叱道,“把脸抬起来,让人看看你这是什么装扮!对了,你可能不记得了吧,我们不幸有过两面之缘呢,不过我一点都不晓得你基本情况,主动点来个自我介绍。”
“小人名唤吴宇,家住极星坊三巷……”“钓星”依命轻声讲起关于自己的种种详细,边说边怯生生地望了肖溦步一眼,触到对方有些凶恶的目光,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随意抬头张望。
王振等人愈听愈纳闷,心里的疑问未曾减少,反倒因为对方的言语变得更多了,与县丞麻璠一道小心翼翼的又凑近了些,重新打量起令人惊惧的“钓星”:一个黑乎乎的半圆形物体下是个瘦小的面庞,身前身后又是两个同样大小的黑乎乎的半圆,看起来似乎很是坚固牢靠,除此之外,对方小鼻子小眼睛,眼角一道长刀疤,细长胳膊瘦高腿的样貌,皆与常人无异。
“上次在市集遇到,看你那偷两文钱偷半天还不成功的蠢样子,你怎么就不学乖呢,学人飞檐走壁入室盗窃,是不是中国讲究对称美,你这边眼睛也想来一道刀疤呀?‘无语’童鞋!”肖溦步说着晃动手中的宝剑,逼近一步威胁道。
被对方手中明晃晃的宝剑剑鞘一闪,“钓星”吴宇慌忙摆摆手,讨饶道:“小人知错了,小人不该私闯民宅意图偷盗,但眼见有此绝好机会大赚一笔,若轻易放过不是太……可惜了么,加上小人家里累世为盗,不当小偷也不知作甚么谋生了,恳请诸位大人看在小人上有老母要养……”
“‘上有高堂,下有妻儿’?啧啧啧,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呀,这不是人们用于讨饶最常用的借口吗,听多了你不觉得烦我还觉得腻味呢,这位童鞋,您能不能换一个说辞?拜托有点创意好不好?”肖溦步开口打断吴宇的话,大叹对方没有新意。
吴宇的眉毛垂成个八字,额上皱纹堆起,他满面愁容轻声反驳:“只有高堂,没有妻子,孩儿更是无从谈起了。唉,小人因为家穷至今未有娶妻,前阵相谈的女子也一直没有音讯,恐怕、恐怕是……吹了……”吴宇说着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看得王振跟麻璠这两个娶不到妻子的同道中人不由自主为其鞠一把同情的眼泪。
肖溦步闻言却没有同情心泛滥,听到“前阵相谈的女子”那句,她右眼皮猛跳,隐约联想到房东“夜叉婆”拿来供她挑选的未婚男子的生辰八字里,似乎有个姓吴名宇的人。身旁的同伙李妥儿好像也想到了这点,见他强忍笑意拉了拉肖溦步的衣袖,不等他开口嘲笑,肖溦步一个暗含警告的锐利而凶狠的目光扫来,他背后冷汗直冒,而后听到对方压低了声音恶狠狠说了一句:“敢说出半个关于相亲的字眼,你就知道什么叫死无全尸,什么叫挫骨扬灰!”
久等不到众人言语的吴宇自顾沉浸在自身的悲伤中,他抬起手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脸辛酸继续哀求道:“求大人们千万不要将小人送到县令大人那里问审判刑,这些时日得到的财物如数归还,小人发誓以后再不敢了,若小人坐牢,家里的老母争么办,呜呜呜……”
“你还真是让人相当的‘无语’呢,”肖溦步哭笑不得地抚额说道,她指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王振,竭力拿出严肃模样为其介绍,道,“你面前这位穿着大袖衫袍的就是榕川县县令王大人了。”
王振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从容而优雅地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神态庄重地说:“本令即是朝廷委任的榕川七品县令琅琊王振。”
“秃子大叔”见状一脸骄傲的上前一步,学着上宪的模样跟着自我介绍道:“本丞是从八品之榕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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