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女官听着菀香忽然提前谢玉娘上心上一跳暗自惋惜自己怎么将这么个佳人给忘了忙上前一步道:“殿下菀香得是哩。那谢采女论样貌不如那朱氏明丽浓艳可是真是楚楚可怜的。奴婢句不当的话谢采女皱个眉奴婢是个女人瞧着都有些心软。”
那真真是狐媚子了李皇后听着愈发的不喜只摆了手道:“难道我还真和高氏打对台不成?也太抬举她了。”想了想又道:“此事容后再议。”
菀香见李皇后这般欲拒还迎就有些瞧不上只是黄女官那些话分明也对谢采女上了心若是就这么揭过去日后再叫黄女官将谢采女举荐上来自家半分功劳也没有白白替人做了嫁衣裳所以一咬牙道:“奴婢以为事不豫则不立。贵妃那里捧着朱采女殿下若不早做决断以殿下之宽仁只怕养虎为患也是有的。”
黄女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喝道:“贱婢殿下已有了口谕你这样絮絮叨叨莫不是殿下还不如你吗?”这话得就诛心了菀香哪里当得起这句立时就在李皇后脚前跪了连连磕头:“奴婢万死。”
李皇后虽是护国公府出身护国公也是姬妾成群的奈何护国公夫人极有手腕将后院统领得井井有且护国公夫人以为以自家的权柄李媛无论嫁去哪家夫家都不敢对她不敬所以将爱女护得极为周全直到李皇后到被赐婚前都不曾接触过妻妾争宠这样的阴私。而等赐婚圣旨下来护国公夫人已然没时间教女儿了李媛身为未来太子妃与护国公一家已有君臣之别虽还在护国公府中身边使唤的人一概换成了宫里出来的宫娥内侍并掌事女官别的护国公同他两个儿子见不着李媛就连护国公夫人要见李媛都得递帖子求见得李媛召见了才能入内母女姑嫂们话一旁有掌事姑姑在哪里能那些。
所以李媛虽能执掌宫务可对着这些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十分粗疏又时常自重身份不肯放下身段做出的事有时看着倒也高明偏偏半途改弦易张。譬如采选新人以分宠可真到了要她推个新人往前去的时候偏又不以乾元帝喜好为主只看自己好恶导致前功尽弃。也亏得她正位中宫若与高贵妃同为妃嫔只怕早叫高贵妃整治死了。
所以李皇后虽也知道菀香的话成理到底放不下身段就搁在了一旁只她倒也知道菀香那番话虽存私心也是为着她好就道:“我也知道你一片忠心。黄女官赏她十两银子。”
至此菀香知道事不可为十分失望又想着自己已经二十二岁如今只盼着皇后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到她年满二十五岁可以放出宫为止不然椒房殿里换了主子自己这些前皇后的旧人难有好下场。
不想朱德音倒是帮着了菀香一把自朱德音侍寝之后一连两旬她同高贵妃两个将乾元帝都留在了昭阳殿而在朱御女进宫前高贵妃也有段日子没盛宠如此了正当宠时的高贵妃许还能拦了这次采选也就没朱德音朱御女了。过了数日朱德音虽没晋位却得了封号丽从此唤作丽御女。
未央宫中的陆淑妃王婕妤等人的宫中都换了一批瓷器就连李皇后也犯了心口疼。黄女官见机道:“殿下何苦和陛下赌气呢?陛下为天下之主殿下就是低个头软个声气世人知道了也只殿下贤良的。陛下得了殿下好意哪有不来椒房殿的道理。”
这一回李皇后终于听了进去就依着黄女官的意思令凌蕙往温室殿走一回是送汤实则是将凌蕙送在乾元帝眼前。以李皇后同黄女官的推测乾元帝见着同高贵妃年轻时有六七分相像的凌蕙即便不纳了也会另眼相看。凌蕙如今在椒房殿当差她得了乾元帝青眼椒房殿自然也就受益了。不想乾元帝虽将凌蕙招了进去却不曾正眼瞧她一眼李皇后同黄女官得知各自失望。李皇后到了这时颇有点自作孽的感慨若不是她力主采选哪能开门揖盗。
还是黄女官又想着了前些时候菀香的话又向李皇后进言:“殿下不若召谢采女来瞧瞧、奴婢打听过了谢采女在掖庭倒是不爱出门不像个轻狂的。”李皇后这时已然心灰意懒只了一个字:“准。”
黄女官领了李皇后口谕不一会就将玉娘带进了椒房殿。
椒房殿以花椒树的花朵制成粉末和泥涂墙而得名取其芬芳温暖多子之意偏李皇后入住椒房殿七年膝下依旧空虚且恩宠衰微稀见帝颜李皇后着急也是应有之义。玉娘跪下去给李皇后磕头时嘴角就带了些笑意。
李皇后坐在殿中的凤座上居高临下只瞧得见玉娘浓黑光亮的发髻和发髻上插着的长长的银钗。因见玉娘执礼恭敬李皇后的心情略好了些对着黄女官微微抬了抬下颌。黄女官会意向玉娘道:“谢采女抬起头来。”
玉娘抬头抬得极慢李皇后先瞧见她洁白丰满的前额而后是画得细细长长的双眉下头一双秋水眼清清泠泠再下去是一管直而挺的琼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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