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是座大山,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是块豆腐状的平地,住了位有名的乐仙,这位乐仙唯一的爱好就是没命的弹琵琶,后来,天上仙君都被他吵得不耐烦,扔了几块砖头下来……这便有了乐山群峰:琵琶峰、月光山、小象山……
爱弹琵琶的乐仙被悲剧的压在了山下。
这个故事流传了很多很多代,附近村民都说,乐山是灵山,最高的琵琶峰连着天界。我来乐山的那天正值半夜,琵琶峰有没有连着天我不记得,但我记得,那日我除了看见山,本看不见天。
三师伯说乐山是道武集大成之地,天下道武弟子做梦都想着上山习武。对了,三师伯就是当日的小胡子大叔,来这里之后,他一直让我喊他三师伯,他是这山头上的舵把子……
“舵把子是称呼土匪头子的,我是武林门派的掌门!”
“哦,是传说中的掌门吗?”问完我才发觉自己问的问题十分的,没有水准。
三师伯捋着小胡子,闪着亮晶晶的眼道:“正是。”
重新思考出一个有水准的问题:“掌门一般从事何种工作?”一直听说书先生提掌门,我却从来不知道掌门为何要叫掌门,是个什么身份。
三师伯斜觑我一眼,将我引向一处风景独好的悬崖边,道:“其实,具体也无甚可做。当今太平盛世,武林人士就是最闲的无业游民。而我这掌门……也就是个管理无业游民的人。”
我其实很不赞同他将我短暂一生中最崇拜的武者身份贬为无业游民。但我并没有把我的想法吐露出来,只简单的传递给三师伯一个反对的眼神。
他“哈哈”一笑:“你别不信,世人都觉得来乐山习武是人生幸事,乐山一派挑选弟子也是格外严格,武人最痴,喜欢挑战不易之事,也便堆就了乐山道武大派的名声。其实,我们五个身在高位的人,反而觉得无聊。”
“五个身在高位的人?”三师伯的话,我大部分听不明白,但我选择了我最关心的一个概念。
“就是你的大师伯、二师伯、四师姑、五师叔以及我,组成的组合。”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三师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并不轻松。
“好了马蓝,乐山简介到此结束,下面的话,你要认真听师伯说。”说完,他转过身去。
“嗯,我听着。”
半山腰的小悬崖吹来刺骨的风,吹得三师伯青袍飘飘,他背对着我,面朝着更巍峨的大山道:“自此以后,你就是乐山门人,我的四师妹就将是你的师傅,你切记,要好生习武。”
我兴奋地点头,他老人家总算摆脱愤世嫉俗之气,扯回了正题。想着点头他看不到,我又大声的“嗯”了一句。
三师伯负手而站良久,起先我以为他是在酝酿一种超凡脱俗的谪仙气质,所以一直不忍打扰。正认真而又自我的看着不远处天边的一只大飞鸟时,三师伯却突然“嗷嗷”的转过身来,猛扑过来抱住我:“我的蓝儿啊!!”
我吓了好一大跳,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那只大飞鸟也被惊飞了。
三师伯的脑袋一直在我肩膀上拱来拱去,他的声音也模糊入耳:“蓝儿啊……你叫师伯……舍不得啊……没人……说书唱戏……以后……多枯燥啊……嗷……”
我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三师伯的背,安抚地说:“蓝儿会经常来看你的。”
“说话可当真?!”
在他闪闪的目光下,我这回放心的,用力的,点头。
落凤嵌在小象山上一块突出的悬崖上,正门前种着许多苍翠的柏树,快入冬的季节,这柏树仍旧绿得发亮。
我在入冬之前到这里,和一位新进的小师姐同住一屋。新进小师姐姓穆,我叫她穆师姐,后来她纠正我,说门里有位更年长的大师姐也姓穆,这样叫容易混淆。穆师姐为了方便我区分,让我随便的叫她木木师姐。
我于是真随便的叫她木木师姐。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在马家村,木等于蠢。
那位三师伯的师妹——我素未谋面的师傅外出游历至今未归,门里只有几位管事的师姐主持着大小事务,叮嘱门中弟子勤习武艺。
每日卯时还差半刻之际,就会有师姐来敲门,安排早间的晨跑,练习脚力。木木师姐说,脚力是武艺的基础,乐山一派光膝盖以下的脚法就有三十二种,全靠脚力的训练。一般而言,新进数月的弟子只需每日在崎岖的山道上完成一个来回,年龄越长,路程就越多,腿上重量也会逐年增加。
晨跑对于我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想当年在马家村,我时常被爹娘追着打,被以二虎为首的痞子少年欺负,早就已经习惯了奔跑的感觉。
于是,我从上山之始,就觉得这里格外亲切。
“蓝师妹!”下山的时候正好碰上正往回跑的方师姐,她一把拉住我道,“师妹,待会儿下了山,千万别逗留,也别去看新鲜,直接往山上跑,知道吗?”
“发生什么事了,师姐?”
方师姐是五年前进的乐山,已经算是落凤的老姑娘了,不过,老也就意味着武艺纯熟,我可亲眼看见过她用单掌击倒过一棵壮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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