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到了!”
感觉有谁在摇着自己,萧衍一惊,才发现刚才不知不觉就在出租车上睡着了。前座排的那位仁兄早就已经下车,只坐了他一人的出租车里有些空荡,司机正温和而又憨厚的对着他笑,黝黑健壮的肌,带来的感觉有些熟悉。
脚边的大盒子蛋糕孤零零的放在那儿,萧衍狠狠地拍下脑袋,好不容易才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胡乱地付了钱,萧衍提着手里的蛋糕闭了一口气就往楼上狂奔。二楼、三楼、四楼,到了。萧衍单手拍在防盗门上,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小串钥匙,被红色的线拴着,看起来颇有些幼稚。
萧衍无声地笑了笑,自己从小到大都有这个习惯。家里至关重要的钥匙都喜欢用一红绳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只不过现在长大了,改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夏日的午后出奇的安静,门外的世界连蝉鸣声都消失匿迹了。萧衍开门的声音很轻,可是厚重的防盗门后,映入眼帘的却是让他陌生的一切。
门槛边堆着十几只鞋子,让原本宽敞的地方变得有些拥挤。玄关处有些乱,一些包装盒食品袋都零散的放在那儿。大厅里的音响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从里面传出音乐是近几年来的流行歌曲。可是萧衍听在耳里,却硬生生的逼出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整个屋子里显得有些吵闹,萧衍微笑的肌有些僵硬了。那什么,这防盗门隔音效果还真tm的好!!!
一直在嚷嚷的大头看到门口处站了一个陌生的人,刚才还一气呵成的话就卡在嘴里不上不下的吐不出来,鼓着一双眼睛看着萧衍。而其他人也渐渐地安静下来,转过头看着在不远处悄然而立的人。
空气中的凉意让汗湿的背部变得微干,手上提着的蛋糕被轻轻地放了下来。萧衍的眼光从这一群陌生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从他进门起视线就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王皓竹脸上。
“过生日,同事来凑热闹。”王皓竹的解释简短有力,直接道明了事情的原委。
“哦,”萧衍愣愣的,过了好半响,直到那群人中不知道是谁轻轻咳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顿时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得掩在背后两只手狠狠地相互掰着。抬起头来,黑亮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尴尬,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嘿嘿,我是,我是……”
萧衍结结巴巴,突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身份来形容自己。
“是室友。”
“啊,恩啊,是,是室友。”
王皓竹一步一步的朝萧衍走过来,心里却在不断地叫嚣着,没事没事,只要说清楚了就没事,只是过生日同事来家里聚餐,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心里却沉甸甸的不舒服,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错过了,抑或是一直压抑在心底没有喷薄而出。
萧衍连忙把地上的蛋糕捡起来捧到王皓竹手上,大大的盒子,遮住了王皓竹看过来的视线。室友啊,呃,他们是室友。
“那什么,生日快乐,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呃,就一蛋糕。”萧衍一只手贴近裤缝,食指有些微蜷,一只手盖在蛋糕的盒子上面不让王皓竹移动它。
“啊,还有,我先去趟厕所,那什么,人有三急,哈哈……”
饭桌上的人都停了下来,有些人手里还拿着筷子,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以怪异姿势站立的两个人。王皓竹暗暗用力想把蛋糕的盒子移开,可是萧衍的手却死命的按在上面。身高本就比他矮,还低着头,这下王皓竹彻底看不见萧衍脸上的表情了。
“你松手,”王皓竹手下一发狠,“这样我才能把蛋糕……”
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萧衍就已经落荒而逃了。背影有些瘦小,纯白色的汗衫晃得他脑子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卫生间的门已经关紧得连一条缝都不剩了。
他怎么了?
手上的蛋糕变得有些沉重,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已经变得不重要了,饭厅里还坐着些什么人也不重要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王皓竹握紧了右拳。
一切都好像是电影里的镜头,只是缺少了嘈杂的背景。
萧衍趴在洗脸台上,哗哗的流水声充斥着他的耳膜,从水管里喷涌而出的水柱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
萧衍感觉眼睛有点热。
鞠了一捧水洒到脸上,眼水珠顺着眼皮流下来,滑过脸颊,像极了流泪的样子。萧衍用指尖轻轻地了一下睫毛,看着因为长时间按住洗脸台而微微发红的手指,无声的笑了。莫名的,笑得有些苦涩。
果然还是介意“室友”那两个字。
其实同事下属来家里过生日狂欢没关系,居住的小屋被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光顾也没关系,是什么也好是室友也没关系。只是,那个从一个礼拜前就开始期待,被他藏掖了一天的东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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