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卿玄也未作多留,转身出了静室。
谢语栖将药归成三类,正要去取些水来,忽然看到倚在角落的那三人。
“……差点把你忘了。”他轻轻一勾指,银针从一人肩头钻出飞回他怀里。
那人眼神渐渐有了焦点,连着咳了好几声,声音沙哑如嘶。
他一见谢语栖,就踉跄着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角哭,嘴中喃喃的说着话,谢语栖凝神听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辨出他在说什么。
那人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你……我,识你,谢,你救,大家!”
“师兄,所害,范宗,难,望,施,手!”
谢语栖一头雾水,而此人纵使尚存意识,体内五脏六腑也遭毒气侵染多时,如今舌根僵硬,吐字不清,思绪也断断续续。
“你师兄是谁?为何人所害?”谢语栖问。
那人道:“兄,张耿,为,毒,害!救……师兄……范宗……我……我……啊……啊啊啊……”
谢语栖皱眉,如今他口齿不清,说的究竟是毒还是谷实在分辨不出……若能将毒x_i,ng减去几分,或许能了解事情始末。
谢语栖到桌边,称了些糯米,又拿了些药材碾磨成粉。
那人浑浊的眼睛里映出谢语栖认真的身影,也渐渐不再说话,静静地退回墙角蹲坐了下来。
夜色侵染大地,范宗的灯火也相继熄灭,逐渐陷入了沉睡。
唯有一处还隐隐透着灯光,在一片死寂深黑的范家门院中孤灯一盏,如同启明灯。
直到月落日出,天空破晓染上橙黄,孤灯才灭去。
一夜无眠,谢语栖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往毒血中扔了一粒药丸,只看那浑浊的黑血微微颤抖,血中的黑色小虫如针椎刺骨,疯狂的扭动着往四周散去,然而药效很快溶解在水中,黑虫惊惶四逃不得出路,直至最后化成灰烟飞散。
血色很快转为透亮的鲜红,谢语栖拿起银针往血试毒,眼见针头仍是白色才微微出了口气。
然而不过多久,血色又渐渐染成墨黑。
谢语栖不由的沉吟皱眉,调整着呼吸,又往血中扔了另一粒药丸,这次的情形比之好了些许,却仍无法尽解。
谢语栖望着那毒血想了想,捏着药丸走到那弟子面前蹲下。
“喂,吃了。”谢语栖将药递到他面前。
那弟子浑浑噩噩的,呆愣着盯着药丸迟迟没有动。
谢语栖又在他面前晃晃手:“听得到么?把它吃了。”
那弟子点点头,乖乖张开嘴把药吞了下去。
随后谢语栖便支着头看他的反应。约莫过了半盏茶,谢语栖看他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便问道:“感觉如何?”
“疼……”
谢语栖:“哪儿疼?怎么个疼法?”
这两个问题对于意识尚为模糊的小弟子来说就犯了难,声音在嗓子口嗡嗡了半晌,却不知再说什么。
谢语栖:“……”
他突然觉得接手此次毒疫是不是在自找麻烦,这笔交易好像相当不划算,若是事后找范卿玄换如意珠,他一定不会给。
正自天马行空的任思绪乱飘,墙角蜷着的另外两个走尸弟子有动静了。两人忽然猛烈的抖了一下,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低吼,然后抬头四顾一番,最后目光锁定在了谢语栖面前的小弟子身上,鼻尖不可见的动了动,随即就如发狂的野兽冲了过来。
“!”谢语栖忙扯开小弟子。
那两人撞在药柜上扑了个空,而后他们掉了个头又朝他们冲去。
谢语栖只得拖着那个意识朦胧的弟子左闪右躲。
两具走尸的行动却异常敏捷,几次都险些抓上他们。
小弟子口中仍在“啊啊啊”的说着什么,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寻了个间隙推开谢语栖,自己反倒往扑上那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谢……走……我……他……”
“……”谢语栖再好的脾气也快气炸了,拧着眉拿了枚银针便往自己腕上扎了道血口。
一瞬间血如泉涌,血的腥香逐渐在屋内蔓延,那一头在地上扭打撕扯小弟子的两人纷纷顿住,抬头往空中嗅了嗅,望着谢语栖这边不动了。
谢语栖放了半碗血,递到他二人眼前。
就这么一倾身的动作,那二人如狼似虎的扑上前去抢那白瓷碗,再不管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弟子了。
看着他们抢食,谢语栖拿了绑带随意在腕上捆了几道,脸色有些发白的靠在椅中。
“我真是上辈子倒了八辈子霉,才会碰上那个范木头……”谢语栖喃喃着,指尖凌空轻划,银针带着微微的金光刺入那两人后心窝,霎时间他们僵住不动了。
谢语栖往墙角一指,他们则乖乖起身靠了过去,如同两只温润的绵羊。
小弟子望着碗中剩着的小半碗血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血色和腥香很是诱人啊……
谢语栖看了他一眼道:“你何时能把话说清了,才能喝。否则你的下场就是马蜂窝。”
小弟子很是委屈的点点头。
未来几日,谢语栖都会给他塞几粒药丸,吃过之后仍是问他感觉如何。他自然说不清,只是气血比上之前好了许多,迷糊的时间少了,一天里大半时间都能明白自己身处何处,眼前此人是谁。
直到后来,谢语栖并未再给他喂药了,他觉得诧异。
静室不大,抬头基本就能看到屋内的状况,屋中云烟缭绕,朦胧一片,依稀能见不远处的桌边靠着个白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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