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回廊上偟无走的既慢又小心翼翼,时不语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贴合着她的脊背。猛然,偟无的脚步一滞。“王这么晚还不休息?”原本温婉的嗓音在看到时不语的存在后突然变得暴躁,“哦,原来是王妃啊。”时不语听出是呼延零,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晚也会在主城大殿逗留,看来若不是自己打扰,今夜侍寝的应该就是呼延小姐了。“你还不休息么?”偟无冰冷的回复了一句。呼延零怨恨的瞪了一眼时不语,然后后者完全看不见,她又不甘愿的落于下风。
就在时不语和偟无就快消失在视线中时,呼延零突然鼓起了勇气,“王,今夜要臣女侍寝么?”一瞬间,时光仿佛停在这一刻,呼延零目光焦虑的等待着偟无的反应,另外两个人却各有所思的沉默着。时不语悄悄往前走了半步,脱离了偟无的搀扶,慢慢的低下了头,“王,臣妾打扰了,从这里到寝不远吧,我可以自己走。”偟无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怎么,王妃是嫉妒还是吃醋呢?”
“王说笑了。”时不语的表情垮了下来,难以维持她一贯的冷漠,偟无瞄了她一眼,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胳臂,“你是我的王妃啊,要侍寝也是你的义务。跟我走吧。”说完若无其事的继续带着时不语往寝走去。黑夜中,呼延零的眼角闪过一道泪痕,她凶狠的擦了擦,北方国的儿女,骄傲而不可欺辱。
一整夜时不语都夜不能寐。她不安的紧闭着眼眸躺在不熟悉的床上,这床上有着刚烈的味道,偟无不回驚偟殿时应该就睡在这里,然而此刻,他却消失了,将她送进屋内,扶着她索了一遍屋内各个角落,然后他就像从空气中蒸发一样,没有一声招呼就猛然间的不见了。时不语叹了口气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她知道偟无从来不强迫他做什么,所以背叛他对她来说有些艰难,大哥已经见到了寒之国的王,甚至提出了和谈,这是孤独夜舞最不能接受的结果,她不晓得该怎么阻止,此刻大哥还在大殿上的某间屋里,她想找夙影谈谈,却无法离开。
偟无就那么坐着,睁着眼看着卧榻上的王妃。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之前,她刚刚失明的那段时间,他如此自责内疚甚至埋怨自己,他想过把她送回鎏焉国,但看着眼前的鎏焉,山雨欲来风满楼,鎏焉也已经动荡不安,她回去后也不过是经历再一场变革而已,再加上她特殊的王妃身份,恐怕下场不一定轻松。他希望她的眼睛能够复明,他希望依旧能够看到她跳舞时自信舒坦的笑容,在鎏焉国的廷,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认定她不该属于那纷乱的世俗,没想到,她最终依然被卷入进来,还成为了他的王妃。“我的王妃。”偟无无声的复述一边,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惆怅印刻在语调中。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留下来,安安静静做我的王妃吧。”他在她耳畔柔声说道,只不过,此刻她已经入眠,虽然睡的极不安稳,四肢局促的紧缩着。偟无在偌大的卧榻边躺下,将时不语合着棉毯搂进怀里,既然放她走也不再能令他安心,那么她就只能留下来,在他的眼前活动了。
时不语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索着床沿,却触碰到了一双有些微凉的手,她顺着那手而上,是肩膀和温热的膛。敢睡在她身边的人,除了偟无她想不出第二个,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似乎睡的很沉,气息平稳呼吸缓慢,然而当她的手掠过他的身体时,呆了片刻,他是和衣而睡的,连一层薄毯都没有盖。寒之国的夜有多么寒冷,恐是没有人比时不语更领会了,她犹豫了片刻,将身上厚厚的棉被轻柔的覆盖在偟无的身上。她该离开了,天已经亮了。她尽量的伸展四肢想越过他,依然会不小心的与他有所接触。时不语自嘲的笑了笑,恐怕,她是最不招王待见的王妃了吧,至今,他都未曾宠幸过她,怕是连他的侍妾都不如。
偟无的身子一动,时不语吓得呆住,她前行不得又后退不得,甚至看不见床沿在哪个方向。“王妃这是要去哪儿?”偟无的声音带着一丝散漫,和他清醒时一贯的冷漠不同,似乎有些戏谑。“天亮了,臣妾该回驚偟殿了。”
“你说什么!”偟无突然提高了嗓音,听上去也清醒了不少,“你说天亮了?你说,看得见了么,还是只能看到一些影子?”
影子么?她能看到的永远只有一片苍白,雪地般的苍白,“不。只是现在暖和起来了,我猜测的。”
“这样。”无端的落寞,他和她都不知道在失落些什么,只不过这一刻两人难得的心有灵犀,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而且非常确信,“听说顷茑国的大夫也不错呢,你身边不是有一个顷茑国的女子,该问问她。你大哥也答应了,找些鎏焉的大夫来治疗你。”
“其实不碍事,王不必挂心了。”突然患上雪盲症,应该也是和那时的心境有关吧,见的大夫多了,喝的药繁杂,她渐渐的也有些久病成医,心开阔的人不容易患病,反之,心里积郁的久了就容易产生偏差。那段时间驭龙和夭那刚刚过世,整个寒之国对她对鎏焉都怀有莫名的仇恨,而王甚至将她贬入地牢,陪侍的大臣一个被斩一个遣送,这样的环境下,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命保住鎏焉的运不让送她替嫁的父母失望,现在想来,过往皆是浮云啊。生死又如何,命运又如何,亲人又如何,该背你而去时,毫不犹豫。所以失明又算得了什么,怕王嫌弃么,他从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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