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庄子里的仆从都变的规矩了许多,想是齐伯已经知晓新主子的厉害,做起事来比以前更为卖力了。
焚香对此很是开心,想着总算是不用听那些老仆妇的闲言碎语了,耳朵可算是清净了。原来我们刚搬进园子时,理应接受奴才仆妇的跪拜,但我并没有这样做,这样子下人们便议论纷纷,这个说新主子架子太大,那个又说新主子看不起他们这些奴才,尽是一些不找边际,只图痛快的混账话。对此,我很是无奈,本来只是不喜繁文缛节才略去的,不成想却落了别人的口实。
庄子里的奴才不再口没遮拦的乱嚼舌,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下毒这件事便不会传开,这样我便可以更好的掩饰孩子的身份。
可能是受的打击大了,孩子到现在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怕他出事,便派了焚香去照看。
这日,我刚服了药,正歪在榻上歇息,焚香就急急惶惶的跑了进来,嘴里嚷道:“不好了,孩子出天花了。”
“什么?昨天还好端端,今日怎么会出了天花?”这个孩子命苦,母亲刚死,父亲又不能认,原本想着自己收养他不至于少了人关爱,怎么一转眼功夫染上了这要命的天花。
“是服侍的一个小丫头过的,小丫头几天前出园子染了天花,这几日原本在休息,可是休息了几天感觉好了,便又来伺候,不成想,孩子就染上了。”
“真是糊涂,大人得了天花还能熬得过去,小孩子身体弱,怎么熬得住!快,让齐伯去请大夫,耽误不得。”心中对自己的疏忽自责不已,原是想早点让孩子跟在身边的,不过身体不中用,怕孩子过了病气,不成想闹出了这么大个娄子。“还有,把得病的小丫头和与她接触过的所有人都给隔离开,孩子放到一间干净的屋子里,出入的人都要消毒,整个园子也要消毒。”
“是。”焚香把我说的全都记下,接着又跑了出去。
焚香出去后,我也没放下心来,总是担心着孩子,如果孩子出了什么事,我的良心会很不安。实在是坐不住了,便唤了一个小婢,让她引着我往孩子的住处行去。
孩子已经让人转到了一间清净的屋子,进出的仆妇都用手帕遮了口鼻,此时正忙碌的用醋把里里外外消毒,门口有专门的小婢为人蒙手帕,见我们过来,便上前来伺候。我虽已得过天花,不过体质偏弱,还是小心为上,便让小婢蒙上口鼻,才进了屋子。
屋子的门窗都被封了起来,焚香又加了一层帘幕,阳光便透不进来,整间屋子昏昏沉沉的让人感到压抑。几盏点亮的油灯也只是能使人略略的看清屋子中的摆设,要是想看清人的脸,都得凑近了才行。
小心翼翼的挪到床边,透着床纱看了眼孩子,好像没什么动静。一旁的焚香见我来了,便起身低语:“主子,你怎么来了?这里有我呢,不用担心的。”
“我不放心,在屋子里也坐不住,所以过来看看。”拿过一边小婢已浸湿的巾帕,我撩起纱帐,跪坐在榻上,轻轻的为孩子拭去冷汗。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我的心不由酸涩起来,要是我的孩子能活到现在,怕也就和他一样大了。孩子都是脆弱的,得了天花的孩子就更容易夭折,我真的不希望他有事。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正在此时,齐伯总算是把大夫给带来了。
见大夫过来,我便起身退到了一旁,焚香立马搬了张椅子给大夫。大夫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路上跑的急了,还在喘气,稍定了一会儿,便撩开了床纱,仔细的看了看孩子的脸色,微微皱了下眉,接着拿了脉枕替他诊脉,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大夫摇着头收了脉枕,坐到一旁开了个方子,然后递给我说道:“小公子病势汹汹,且先天不足,如对症下药,怕扛不住药,反而丢了命。我开了两张方子,一张是补气的,一张是治天花的,孩子得先补足气再让他服治天花的药。”
老大夫的话让我打了个趔蹶,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但听他后面所说,心中不由升起希望:“能治得好吗?”
老大夫怜悯的看了我一眼,无声的摇了摇头,叹了口长气:“那要看老天爷的安排了,他能不能熬过这段时间还是个变数啊!”说完便随齐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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