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刘府是一时冲动。就好像考试考砸时,很多人宁可找同样考砸却关系一般的同学哀叹,也不会找考满分的好友倾诉。同病相怜的人总是更容易引起共鸣。所以她来刘府是寻求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但是当宁棠娇从马车上下来,看到那块高高挂起的刘府牌匾时,便后悔起来。
她心底认为自己与刘灵毓是同病相怜,可刘灵毓未必如此想。毕竟自己先前摆明车马展露爱慕之意,在刘家人看来,这道圣旨只怕是她求来的。
想到这里,她默默地缩回迈上台阶的脚,转身回车。
谁知在此时,一辆马车从道的另一边驶来,很快挨着她的马车停下。宁棠娇原本想装作没看到,奈何动作慢了一步,那辆马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
“殿下。”刘灵毓率先从车上下来行礼。
宁棠娇只好重新下车回礼。
须臾,林姑娘也从车里探出头,一脸萎靡的神色,鬓发散乱,衣衫破旧。
宁棠娇第一反应是:刘灵毓没对她做什么吧?
第二反应是:林姑娘是不是对刘灵毓做了什么?
第三反应是:难道在牢里挨揍了?
三个反应都是刹那间的事。宁棠娇如今的思维比刚来时不知快了多少倍,很快收敛情绪道:“两位一起回来啊。”
说完,三人面色都有些异样。
刘灵毓不着痕迹地看着她一眼,“听闻殿下连夜去过水仙王府,果然是言出必行的守信之人。”
“哪里哪里。礼部毕竟算是我的管辖范围。”宁棠娇道。
林姑娘面色越发难看,显然将这笔账算到了她的头上。
宁棠娇对她的态度倒不是太在意。反正她们本来就没对彼此留过什么好印象,倒是刘灵毓。若他一大早就去了刑部接人,那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圣旨的事。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圣旨是非要当事人接呢,还是家人可以代接。不过宣布圣旨之前都没有人先发个通知,让他们在家里等着吗?这也太不专业了。
她这样想着,却听刘灵毓道:“殿下是为圣旨而来?”
宁棠娇愣住了。难道他是先接圣旨再接人?那他对圣旨是什么看法?她仔细地打量着他脸上每个细枝末节的变化,想要找出一丝一毫的不甘来。
可是,没有。
刘灵毓一如往常的淡然,就好似圣旨上的人名是另外两个,与他无关。
宁棠娇觉得自己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地使不上力,还憋着一肚子气。她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立场。这张圣旨虽然不是她求来,但到底因她而起。要不是她突然对刘灵毓生出不一样的心思,也不会让于清秋和皇太父有可乘之机。
林姑娘看看他,又看看宁棠娇,眼中愤懑难当,但事已至此,她一点说话的立场都没有。圣旨不比婚约,婚约还可以毁约,但圣旨是要拿脑袋来抗的。她当不起,刘灵毓当不起,宁棠娇或许可以用摄政王和芙蓉王的王位拼一把,可是她为何要拼呢?这本就是她心中所愿。
“我先进去拜见伯父。”她垂下头,慢吞吞地从马车上挪下来,一步步地走进刘府。
等她完全进入刘府之后,刘灵毓才道:“殿下有事嘱咐下官?”
宁棠娇低头找自己的鞋,但鞋藏在裙子里,连边都看不到。她只好看青石板上的纹路。
她不说,刘灵毓也不再问,两人就这么站着。
宁棠娇站得酸了,终于抬起僵硬的脖子。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刘灵毓收回看向他处的目光,静静地望着她。
“不是我。”她艰涩地开口。
刘灵毓不动声色道:“殿下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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