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宁棠娇来说,上朝是比上课更苦的苦差事,因为不能迟到。
但今天和往常不同。
今天她身后跟着刘灵毓,只要静下心来,就能感觉到他站在背后轻轻呼吸的温热。抬头看前方,深远的朝堂似乎一下子变得明亮宽敞起来,周围的人依旧面目模糊,却不像往日那样森森的,而像一盏盏跳跃着浅浅火光的蜡烛——古代版的电灯泡啊。
宁棠娇为自己不能正大光明地拉着刘灵毓的手而遗憾。
进入大殿站好,女帝还未到,大臣们就站在原地聊起天来。以水仙王为首的大臣们率先向她和刘灵毓道喜。宁棠娇收获了一对早生贵子,多子多孙之类的祝福后,乐呵呵地回礼。
紧接着是茉莉王。宁棠姂凑上前,“三姐夫,三姐姐若是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讨回来。”
宁棠娇掀了下眼皮,道:“讨什么回来?讨我回来?”
宁棠姂顿时像吃了一公斤的苍蝇,怔怔地指着宁棠娇。
宁棠娇人逢喜事神爽,连嘴皮子也利落不少,苦口婆心地劝道:“恋姐是种病,得治!”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引得旁人纷纷竖耳倾听。
宁棠姂嘴角抽了抽,干笑道:“三姐姐真爱说笑。”
宁棠娇道:“谁你总是在姐姐我跟前晃悠呢。”
宁棠姂道:“姐姐体弱多病,缠绵病榻,上朝的次数屈指可数,妹妹我就算想多晃悠晃悠也找不到机会啊。”
宁棠娇道:“所以相思成灾?”
“……”宁棠姂牙酸。
幸好徐鑫带女帝上殿,两人暂时偃旗息鼓。
众臣参拜,女帝免礼。
徐鑫嘴上说:“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宁棠娇。
宁棠娇和刘灵毓及时出列下跪。
她背了一大段歌功颂德的话,却是楚荷花今早上朝前让她背的,说是成全最后一段情分。想起她与于清秋的离开,宁棠娇心情沉重。这两个人和她相处了整整一年,虽然说不上知知底,但是大致的情喜好还是有所了解的,可惜,最终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没有问于清秋昨夜有没有离开什么时候离开,该说的话昨夜都已经说尽了,像于清秋这样的人断不会死缠烂打。
女帝听完她的长篇大论,眼皮也不动一下,声气道:“芙蓉王请起,王夫请起。”
宁棠娇站起来,躬身道:“臣还有一事启奏。”
女帝道:“芙蓉王请奏。”
“诚如茉莉王所言,臣缠绵病榻已久,纵心存社稷,怎奈力所不及,参政之事屈指可数,空负摄政王之名,有负先帝所托。”宁棠娇说着又跪下来。
女帝看了徐鑫一眼,缓缓道:“芙蓉王言重。”
宁棠娇继续道:“臣虽有心无力,但幸有皇上发政施仁,德重恩弘,致使朝臣贤能辈出,栋梁之才济济,共保我姝朝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听到这里,除皇帝本人还一头雾水之外,其他人都听出宁棠娇的言下之意。
宁棠娇道:“因此,臣痛定思痛,决意闭门养病,以期有朝一日能以康健之躯再为我皇效力!”
满朝皆寂。
连辗转一夜,最终屈服于兵部尚书所言打算主动提出换防之事的刘文英也怔住了。
女帝无措地看着徐鑫。
徐鑫看向水仙王宁棠妍。
宁棠妍想了想,出列道:“皇妹所言字字情真意切,但摄政王乃先皇遗诏所命,怎可贸贸然辞却?”
宁棠姂站出来道:“但兵部礼部荒废已久,臣听闻不久之前礼部还闹出强人所难的笑话。人不就关在刑部么?水仙王当有所耳闻。”
宁棠妍道:“皇妹身体不适,理当体谅。”
宁棠姂道:“正是体谅,臣才附议芙蓉王所言。摄政王乃是姝朝群臣的表率,最忌尸位素餐。”
宁棠妍皱眉,回头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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