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秀臣哥哥”仿佛让容秀臣回到了当初的将军府。那个时候两人还小,一起跟着老将军凌崇读书,阿曼便是这么叫他的。
只是她不是应该在花朝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恍惚之间,海棠已经走了进来,看着坐在营帐中的容秀臣,盈盈一拜竟跪了下去:“秀臣哥哥,今日妹妹亲来求你,求你放了我丈夫。”
容秀臣蹙了蹙眉,刚才略略缓下的怒意复又涌上了眉间:“你既唤我秀臣哥哥,想来已是记起了前尘往事。你那丈夫不过是你失忆之时茫然所嫁,做不得准,你千里迢迢从花朝赶到这里,还打扮成这么个灰头土脸的小士兵,为的就是他吗?”
海棠挺了挺身子:“我虽是失忆的时候嫁给了金生,可心中却从未懊悔过,成婚两年来,他一直厚待于我,又是真心实意地爱护我。秀臣哥哥,若你顾念着我们往日的情分,就请放了我丈夫吧。”
“可当日是他将你弃于荒野,你大着肚子一路艰辛回到花朝,事后他可曾去找过你?是他负你在先,难道你还这般对他情深意重?”
容秀臣从小便喜欢阿曼,自问对她深情半分也不比金生少。原以为经过了那一遭的事情,她在花朝生下了孩子之后,便会抛却前尘,从此往后不再想念这个人。可是怎会想到,她突然出现在怀城,又在金生被擒之后就到了这边的军营里来。
容秀臣的眉皱得更紧了些,看着海棠,一句句诘问中只有心疼和气恨。
“当日的事金家有金家的难处,更何况我并未曾怪过他。秀臣哥哥,我既是嫁了这个人为妻,这辈子便是他的人了。你若真要杀他,那我也是断断不会独活的。”海棠一字一句说道。她倒并非是想要挟容秀臣,所说的不过是真心所想,可在容秀臣听来却只觉得海棠是在拿自己的命相胁,怒气便更盛了些。
“阿曼,你是堂堂花朝圣女。如今两国交战两军对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个金生他是什么身份?且不说别的,单是他是西苑军千总,杀我花朝数千将士这一点,我便不能轻易放了他!”
海棠见他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心里不由懊丧了几分。想起几天前她来到西苑军营中和金生相见的情形,那个时候她心里便发誓,这一世便是再也不会离开他了。他在哪里她便也跟到哪里,他若是真个死了,她也不会独活在这世上,也定是会随了他一起的。
半晌,营帐中两人面面相对。一个气恼未平,心中伤痛酸楚更甚,另一个则是起了倔强的子,仍是跪着,愣是屏住了眼泪儿没有掉下来。
好半天,海棠才说:“秀臣哥哥,若你不应,海棠也没有别的法子。你若是要杀他,便将我一起关起来杀了吧。”
“你……”容秀臣气结,一把拿起桌上的墨砚狠狠就砸了下去,“好,你要与他同生共死,我成全你便是!来人,将她和刚才那个西苑千总一起关起来!”
此时此刻,海棠终于忍不住淌下了两行泪来,缓缓划过面颊:“多谢……将军大人……”
虽是将海棠一同关了起来,可是容秀臣心里到底是难以平静。他手下李威见了这样情形,也不知该劝还是不该劝,晚上被容秀臣喊过去一起吃饭的时候,一直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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