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眉定眼望了望她,老太太笑骂道:“我们家玉儿这张嘴,就是伶俐!”
“老太太!”瑾玉偏就撒着娇往老太太身上靠去。老太太笑呵呵搂了她在怀,嗔道:“客人面前,可不许顽皮!”“老太太偏心!方才还说眉姑娘不要把自己当客人来着,如今玉儿不过见来了个姐姐,有心亲近罢了,开了句玩笑,何苦恼人家!”
老太太笑着抚其手背道:“你这丫头,府里上下哪个不知孙女儿里头我最偏心你?连你四妹妹都要靠了边去!还在这里耍赖!”
祖孙俩笑做一处,瑾华对着瑾玉做了个鬼。趁琉璃给老太太递了汤药来,她走到锦眉身旁碰了碰锦眉手臂,悄悄道:“姐姐莫生气,三姐姐素来就这样!我们都不大理她。”
锦眉微笑摇头,以示无妨。
厅室渐暗,忽就有婆子点了五六道烛上来,众人方觉门外天色尽暗,而不知何时雪花又下大了,窗棂上都结了层冰花。碧罗接了手炉给锦眉,便就有琉璃率着众丫环开始布桌摆饭。老太太特向锦眉道:“我这里规矩并不严,早年已授意各房,若无上了身份或年纪的客人在此,便不必媳妇们跟前侍侯,我只当你是自家人,今日也不必她们前来了,你可要随意些。”
锦眉点头:“谢老太太厚爱。”
何府里饭桌规矩与叶府略有不同,当年叶夫人于养生上颇有兴趣,故嘱女儿饭前喝汤为最宜,取易吸收之故。然锦眉今日却见饭桌上先后尽上了八荤四素菜式,一道虫草龙骨汤却拿只小铜炭炉温在一旁,只待饭后食用,心内忖度着也只得跟着随了习惯。
因老太太喜人多热闹,故又特特地命人去请大姑娘二姑娘来,却不料大姑娘因今日出门伤了风,早早地喝了安神汤躺下了,二姑娘处也不知为了何事,久久地没动静,直到菜都上齐了,前去相请的丫环才回转来,在琉璃耳边道了几句,琉璃又转告于老太太听,只见老太太脸色渐渐拉下,说了句:“不消停的畜生,随他们去罢!”也作罢了。
当场老太太位居上首,瑾玉紧挨其坐,锦眉坐了客位,左首是瑾华。琉璃等几个大丫环均在旁布菜侍候,又特特地热了一小盅梅花酿来助兴。
待坐定开饭时,忽听门外脚步声咚咚,接着有人嚷嚷:“孙儿赶得巧,老太太开饭了,可得预孙儿一份!”
众人听了只是笑,琉璃更是冲外笑道:“今日老太太屋里来了贵客,可不曾备你的饭,快回太太屋里去罢!”口里虽这样说着,转头却又忙唤人再备碗筷去了。
锦眉听得这声音时心下一震,才至神思恍惚之间,帘子一扬,随着一小股北风,就有个束着铳金麒麟冠的温润少年进来了。“早上出门还只天,如今却下起大风雪来,方才见门前那两株腊梅开得好,到明日只怕要压弯枝了,可巧让我折了两枝,快快拿去上。——哦,孙儿请老太太安。”
少年一路进来一路口里嚷嚷,怀里果然抱着两枝半人来高的红梅,开得煞得绚丽。倒像是这花儿多么金贵似的,直到见了老太太笑眯眯望过来,才想起躬身起安。琉璃忙接过花去:“三少爷今日作兴客气,竟还捎了花儿来给老祖宗。往日在咱们这儿蹭饭蹭的可多了,也不见捎什么礼。你们快拿去上,可仔细些,不许碰着了,到明来年开了春再拿去种上,好像大伙儿都知道三少爷这一片孝心!”众人知其故意打趣,皆是大笑。
“琉璃嘴上又不饶人了。”少年给老太太请安毕,笑微微撩袍挨着其坐下,“你们老爱怪我贪嘴,这原怪不得我,谁叫老太太这里的厨子是一等一的好,丫环们又是一等一的伶俐。不只是我,便是大哥二哥和四弟五弟,也都惦念着这里的好呢!”
老太太及众人听了,无疑又是一阵大笑。瑾华自饮了一杯酒,起身执壶又与少年道:“三哥哥今日去林统领府上看戏,定是又与薛家那位大公子下棋来着,连酒也不曾沾上一杯。既来了,便在此间补上罢!”话毕,瑾玉也道:“我听说那薛大爷并不是薛家大老爷的嫡子,只是姨娘生的庶子,虽为长子,也无正妻,却早有三四名侍妾在侧,在外又是不断地养粉头,名声最是不堪的,三哥哥怎总与那等人一处玩耍?没得失了身份。”
三少爷笑笑不语,去接琉璃递来的暖身汤。
自这位少爷到来,席上热闹,众语纷纭,一扫方才拘谨气氛。锦眉不愿立即被少年注意,因而愈发不作声,只低头进食,牙箸略伸,也只探向自己面前菜盘即止。老太太一直也是但笑不语,听着孙儿孙女们言笑,这时忽而道:“是了,你今日一早出门,还不曾迎接贵客,快来见过你表妹妹!”
少年便向锦眉望来,略一顿,便笑道:“是了,方才去见我母亲,听冬青说外祖府上的二妹妹来了,因你终年深居在府内,数年不曾出府走动,看妹妹芳容,竟不可与幼时同日而语,故方才竟不敢相认,失礼了。”
锦眉手指在袖笼里拧了拧手心,起身来福了一礼:“三少爷言重。眉儿见过三少爷。”
少年看了她眉眼半刻,忽地偏头,与老太太道:“怪了,我看这眉儿妹妹,竟与诺儿有几分神似似的。她在时每每一见我,生气时便是这般正经对我。前几日听闻妹妹噩耗,我也总觉得诺儿还在身边似的。”
“胡说!”老太太嗔道:“你两个妹妹本就是姐妹,有些相像自是正常的。况你自小与诺儿玩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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