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别故居,踏新途
小阿囡兴高采烈,奔出断肠谷,却并未往西秦营帐那方向去。她虽年幼,却很有头脑,既然已经打算跟随义父出山,去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她自然要先做一些准备。
出谷不多远,阿囡习惯地四下张望了一番,伏在草丛中支棱起小耳朵听了听动静,确定安全无异常之后,这才慢慢起身,往一处山崖去。
来到一面覆满藤蔓、普通之极、非强悍专业人士绝对瞧不出异常的崖壁之前,她先蹲下身子,细细观瞧。见自己临走之前设下的小机关没有被破坏,不禁微微一笑。又望了望天,看了看树影,大致认定了此时的时辰,她便有成竹地拨开一丛藤萝,在崖壁上按了一按。
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崖壁居然悄无声息地转出一个小洞,正好够一只手放进去。她一面在心中默念与时辰相对应的打开机关的方法,一面在洞中索,片刻之后,暗呼,好了!
她赶紧退后几步,等了几息,那崖壁发出轻微吱吱声响,下方接地之处又露出一个不大的洞口。阿囡深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胳膊腿儿以一种古怪的姿势盘在一起,一使劲儿,成了圆球状的身体骨碌碌滚进了那个洞口。
她进去之后,那洞口便自动掩起,又浑若一体。
不多时,崖壁又有动静传来,这次不再是那个可与狗洞相媲美的小小洞口,而是大开如门。阿囡背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按动机关,要将洞门关闭。洞门缓缓合上之时,阿囡望着里面那熟悉无比的青翠绿色,眼里流下泪来。
她怔了一会儿,使劲抹了把泪花,跪下又狠狠磕了几个响头,默默道,爷爷,您放心,阿囡一定会活下去,活得好好儿的,阿囡一定会在您的坟前完成及笄礼!另外,阿囡还要请您原谅,阿囡还是想去打探一下爹娘的消息,到时候,无论二老是生是死,阿囡一定会回来报告给您!
这孩子当真乖,她对赵奚说父母俱不在,伤心神情却让赵奚以为她乃是亡了双亲。那一番话真真假假,多有不尽不实之处,却并非阿囡有意撒谎,却是那逝去的爷爷耳提面命,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什么人,哪怕找着了亲生的爹娘,都要有警醒之心。因为她那不知生死的双亲,爹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娘却是天字第一号的毒妇人!
爷爷居然把爹娘说得如此不堪,还说他们都不能尽信,阿囡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从记事起,从未曾见过爹娘的面儿,唯一最亲近最可信任的唯有爷爷一人。那父母双亲,只不过是遥远的两张模糊又陌生的面孔。
拜别度过三年春秋的家,阿囡握紧小拳头,手中牢牢攥着宝匕寒虬,往西秦军驻扎的方向走去。以她的小脚程,纵然只休息了少少的几次,还是在野外找了个树洞猫了一宿,直到第二日上午方远远看见连绵的营帐。
未走近便被发现了,西秦军撒出的哨探惊讶地看着这小女娃,注意力很快便集中在她手中寒虬之上。阿囡情知兵士的凶恶,不等人问,便自言,她知道赵奚赵大监的下落,是他让自己来送信的。
哨探们半信半疑,但这么小一女娃,量她也不可能是北燕的细作,便将阿囡带到了营中,巧遇苏贤妃巡营,便有了那要皇帝给饭,要吃饱肚皮才肯说出赵奚下落的一幕。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怎么可能不被满足?不用老皇帝吩咐,旁边便有人递过来面饼牛,还有清水。阿囡饿得惨了,闻着了面饼牛的香味,眼珠子都绿了。她知道肯定不会再缺吃食,便不再客气,美美地吃了个七分饱,还叫着包起剩下的来给自己。
不知为何,瞧着这小姑娘饕餮吃相的众人原本都还笑意盈盈,交头接耳,渐渐地却都息了声音。苏贤妃的眼中甚至隐有湿润,见阿囡要那些剩食,忙柔声道:“在这儿你只管吃,不用留着。”
阿囡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笑嘻嘻道:“好看的姨姨,去找义父,要走一天多的路呢。这些是路上吃的,我爷爷说过,浪费粮食要挨雷劈的。”
苏贤妃心中一酸,唤人重新包了未吃过的食物给她,阿囡也不推辞,一并笑着收下装进小包包里,原先那剩下的却也不曾丢弃,顺手塞入怀中。
老皇帝却把阿囡方才对赵奚的称呼放在心里,见她终于有空说话,便好奇问道:“那女娃,你叫赵奚义父?”
阿囡点点头:“义父说要报恩,要给阿囡一辈子也吃不完的粮食和结实暖和的衣服,便让阿囡喊他义父呢。”
中的大太监的确可能收些个干儿干孙,可这收干女儿……老皇帝不知为何,心情很是晴朗,有些儿想笑,又问:“那你唤何名?”
“赵阿囡。”阿囡响亮地回答,“阿囡本来就姓赵呢,义父说与阿囡有缘,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
“哦,有这巧事!?”老皇帝了花白胡须,笑道:“你既已是赵大监的女儿,那这阿囡二字便只可做小名。这样,你救赵大监并报信有功,朕便赐你个名儿。”他略一沉吟,一击掌道,“‘婠’字最好!”
苏贤妃七窍玲珑心,立时便笑道:“这孩子长相不俗,以后定是个美人儿。热心救人,又不畏山林艰险,诚恳守信,品德美好,确确实实当得这个‘婠’字。孩子,快快跪谢皇恩。”
阿囡眨了眨眼睛,乖乖跪下给老皇帝磕了个响头,脆脆道:“谢谢皇上给阿囡取名儿。”
老皇帝哈哈大笑,居然亲手将阿囡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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