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谨从怀里掏出几块铜板,放到桌上:“这是面钱,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他站起来,苏园园连忙也跟着起身,顺势瞥见曹新方眼中如死灰一般的绝望,有些于心不忍。她快步跟上傅庭谨,却见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只不过他是背对着曹新方,这让心如死灰的曹新方一点也没注意到。
一时之间,苏园园弄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籽仁……又到底是谁?
走出九湾巷,苏园园是满肚子的疑惑,但是看见傅庭谨不善的脸色,又不敢开口问他,只能抿紧嘴巴闷闷地跟在他身后。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苦闷,傅庭谨忽然开了口:“其实这事儿与你没关系,但是我没想到会把你牵连进来,王大兴家的事儿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人追查到你身上来。”
“师父,您知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
傅庭谨看了看她,无奈地一笑:“十几年前,我跟曹新方的儿子,曹籽仁曾经是同窗好友,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年轻,做了很多热血沸腾的傻事儿,以至于触动了朝廷里的某些势力,将他整个人都赔了进去。”
苏园园一愣,想起他刚才对曹新方说的话,心中隐约有些不想的感觉:“他,还活着?”
这个时候,傅庭谨仰起头看了看天,声音微微发颤:“在他被打入死牢的第二年,他就去了。”
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
曹新仁的死因对外宣称是因为感染风寒,但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他一个年轻健康的小伙子,怎么会因为受了风寒,就在短短几天之内病去?!
苏园园虽然不清楚整件事情的细节,却也察觉到这事儿不太寻常。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地问道:“曹老板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若是知道,只怕他在十三年前就去找人拼命了,怎么还能靠着个面摊活到现在。”
“纸包不住火,他迟早会知道真相……”
“晚知道一天就能多活一天,对我而言,也算是对籽仁的最后一点补偿了。”想起当年看着曹籽仁在死牢里写下的那一封血书,傅庭谨直到现在还觉得犹在眼前。
自出生以来,从来没有那一刻像那一瞬间,让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苏园园看着他久久不肯放下的下颚:“师父。那您心在打算怎么办?如果事情真如曹老板口中所说,那群人杀了王大叔,肯定很快就回来找他。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父亲已经派人将他暗中保护了起来,除此之外,我没办法帮他,除非他能将籽仁留下来的账册和名单交出来,让我呈交陛下。由陛下亲自出面做主,将那群买凶杀人的人全部绳之以法,不然这事儿根本解决不了。”
苏园园一愣:“账册和名单?”
傅庭谨收回目光,用手揉了揉鼻梁,让自己尽快恢复了冷静。他拍了拍苏园园的脑袋,笑道:“你一个小姑娘家的。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别再问了,知道么?”
苏园园呆呆地点头。
“今天我让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知道,王大兴家的事儿不简单,现在他死了,你和阿谷两个人就把他连同所有规划方案都从脑海里抹掉,不管是谁问起你。你都要说不知道。过段日子,我会给你们安排另一个任务。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记住了!”
“那师公问我也不能说?”
傅庭谨眼睛微微一弯:“他也一样。”
“噢。”
他亲自找了一辆轿子,将苏园园送回去了苏家。
苏园园其实很想告诉他关于那张名单的事情,但是傅庭谨的再三叮嘱,让她又有些犹豫,毕竟她是亲眼看过那张名单的人,要真让知道了它的存在,她自己肯定也脱不了关系。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了阿谷,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身无半点背景,万一被扯进了这趟浑水,根本没人能帮得了他。
这事儿太过复杂,其中还有很多地方她都没弄清楚,而且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但不是什么好事情,一旦被牵扯进去,将来想要脱身绝对不那么容易。
她除了在造园这件事情上胆子大点儿,其他时候根本就是个缩头乌龟,只要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她还是别去多管闲事了。
日子就这么拖过了半个月,很快就到了上元节。
元宵花灯会,按照惯例,景州城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举行一系列的欢庆活动,其中比如说是舞龙舞狮采青大会,还有全民参与的灯谜大会,以及各类稀奇古怪的杂耍歌舞……
说到歌舞活动,自然就少不了舞台场地,根据往年的习惯,傅家接受了这一次的舞台场地规划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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