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陈铁贵就起了床,取了绳子,兽夹子,又到牛大富家喊了人,直奔燕山上去了,一整夜里雪下个不停,厚实处足足盖过膝盖,这个时候山上的野兔,野**都出来觅食,正是打猎最好的时机。
牛大富爷爷辈儿起就是常年在燕山上行走的老猎手,宝珠听她娘说,那时候的燕山上,别说野兔狐狸,老虎也是常有出没的,牛家打猎的水平自然不用多说,只要有他在,一准儿能满载而归,然而,牛大富却是村儿里出了名儿的又闷又倔,与村里人少有来往,因着王氏跟李双喜要好,也就只跟陈家走动的勤些,每年打猎总不忘叫上陈铁贵一块去。
雪下的厚实,山上路也不好走,陈铁贵跟着大富一起去,王氏倒也放心些。
早饭时,饭桌上又闹了些不愉快。原也不是啥大事,张凤兰进门儿也有些日子了,陈刘氏见小儿媳歇了挺长时间,便给安排了活计,家里每日两顿饭改由三个儿媳加上翠芬,四个女人轮流做,一人管一天的。
张凤兰从小在家娇养习惯了,收拾个碗筷也不利索,前后打碎了几个碗,陈刘氏心疼不已,起先也没多说啥,只暗地里跟王氏几个抱怨了几回。
今儿早见苞谷珍子有些发硬,陈刘氏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张凤兰本也不是不会做饭的,毕竟是农家人,就是家里条件好些,也不能当成大小姐养着,许是家里也不怎么吃苞谷珍子,今儿个头一回自己做,没掌握住火候就起了锅。
挨了陈刘氏好一顿叨咕,心里多少有些羞窘,到底是年少气盛,忍不住跟陈刘氏顶了几句嘴儿,陈刘氏一听,小儿媳嘴巴子比王氏还利索,见铁山也不管管自家媳妇,气的摔了筷子回了房。
王氏看在眼里,心里直叹气,这不都是婆婆自找的?当初坚持让凤兰进门,就没考虑到有个磕磕绊绊的?又想占张家便宜,还受不得儿媳的气,何苦来?
想想张凤兰,虽也有二十出头了,骨子里却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说话办事没个分寸,旁的不说,连自个儿也几次叫张凤兰噎的没话儿说,可要论品行,倒真的没有外头说的那样坏,顶多是个任些的娃儿。
这些事王氏本不爱管,可陈家几个孩子里,张凤兰唯独对宝珠喜爱有加,许是对小婴孩稀奇,整日里找了空就要逗着宝珠玩一会,私下也给了宝珠好多小玩意儿,所以王氏就寻思着,好些事儿该寻个时候给凤兰说道说道了。
王氏吃了饭,悄悄进灶房,见张凤兰正背对着案板子偷偷抹着泪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上前劝说了一阵子,又讲了好些宝珠的趣事,张凤兰毕竟还是小孩心,听着听着倒忘了前头受的委屈,抬着一张好奇脸儿不停问东问西的,王氏只好耐着子又挑了些好玩的说了说,原本准备好的话一句也没说上,见张凤兰心思还是懵懂,到底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陈铁贵这一去就是一整日,晚饭过了大半会了才进了家门,王氏听见丈夫在院儿里的动静,急急忙忙下炕出了门儿,见丈夫卸下来的扁担上拴满了猎物,数了数,六只野兔,八只野**,王氏心里别提多高兴,凑到丈夫跟前儿压低了声问:“就这些?”
陈铁贵笑,“还有些在大富那搁着呢!”
王氏听了咧嘴儿直笑,扑索扑索丈夫肩膀上沾的雪花子,“今儿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去弄些热水,好好烫烫脚。”
刚抬脚迈出一步,就瞧见陈刘氏在东边廊头下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王氏心里一紧,笑着对陈刘氏说:“铁贵今儿收获不错,这些日子家里头可有的吃了。”
陈刘氏并不睬王氏,扬起下巴吆喝儿子,“贵娃,那**先别收拾,放到咱地窖里头去,明个留上一只就够吃了,剩下的看啥时让你爹拿到镇上卖了去。”
王氏撇撇嘴儿,心里早就见怪不怪,勒紧了裤带儿攒,是婆婆一向的作风,这些个兔子野**加一块儿,可不得卖上三十四来钱儿?
就是前些年家里头不紧张的时候,每年冬天打出来的野味也一贯是卖的多,吃的少。对此,王氏心里是很不以为然。若换成自己当家,那该吃的该穿的是一定不能在娃儿们身上省的,合着自己辛苦些想想法子多赚钱,也见不得娃吃不好穿不好。
又在心里头暗暗嘀咕:也不知刚才俩人说的那话儿婆婆听见没有,兴许是没听着。要不,以婆婆那子,还不得惦记着?
过了几日,见雪消的差不多了,王氏就上了牛大富家里找李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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