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顾虑,从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喜桃一想,只觉得似乎也有道理,也就不去想了。
刚刚给冯霜止把头发扎起来,正屋那边就来了丫鬟,说是老太爷请冯霜止去一趟。
冯霜止心知这是要问一问今天上学的情况,她顿时就有些头疼起来,应了一声:“我这就去。”
去正屋的一路上,冯霜止都在想,今天的事情要怎么说。
一般来说,先生教学生,教到半路就跑了,这事儿要是由学生说出来,那就是对先生有不敬之处,更何况——这样相当于在英廉面前告状。
冯霜止能够感觉得出来,郑士芳不是个普通人,也会是个不同凡响的先生,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就不教自己了……总觉得会有些遗憾的感觉。
不过,冯霜止这一回是想多了。
她刚刚进去,还未来得及见礼,英廉就已经出声叫住了她。
“不必多礼了,快来坐下吧。”
冯霜止一愣,依言而行,只不过依旧是低着头以示尊敬的,“玛法叫孙女来——”
“郑先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莫要怪他,实在是这种事情少见。”今天的英廉,脸上带着一种难得的笑容,倒让冯霜止想起上午时候的郑士芳来。
她好奇道:“看样子玛法是知道今日上午学塾的事情,孙女倒是好奇了,是有什么事情,竟然能让您与郑先生都这么开心?”
英廉摸着自己的胡子,站起来,一手背着,在书房这一圈踱了几步,笑道:“这事儿与你没什么大的关系,不过倒是有些意思。咸安学宫的大名,想必你也是听过的。这一届负责阅卷的里面,有一个叫做朱珪的,是十三年的进士,现在是个侍读学士。郑先生算是他的学生,不过两个人更多的是友谊。这一次,朱珪说万千份旗人子弟的考卷之中,必然无一能入眼。”
这一点,是之前冯霜止根据郑士芳的话就已经推测出来了的。
咸安学宫遴选八旗子弟入学,现在的八旗子弟是什么情况?提这个鸟笼子,甩着大辫子,往戏馆茶楼一坐就是一圈,京城里头大街小巷,哪里看不到遛鸟的八旗子弟?不能文,不能武,什么本事也没有——朱珪说出那样的话来,尽管有些武断,但也未必不对。
冯霜止看英廉像是在吊自己的胃口,于是顺势笑道:“好玛法,您就说吧。”
英廉从前面踱到后面,两眼眯起来,“我跟这朱珪有些不对盘,上次驳了他一句,说八旗未必无人——其实本来是气话,可是现在竟然真真冒出了这么一个人!就是你先生郑士芳,今早竟然发现了一份答卷,文采fēng_liú,比之江南汉人士子也不差半分!”
参选的都是八旗子弟,忽然出了一个风采如此杰出的人,可把英廉高兴坏了。
不过这事儿有些不寻常,冯霜止隐约想起些什么,竟然有些不想继续听下去了——上一世,咸安学宫里的确是有这么个人的,人称文采fēng_liú,也是一表人才。
只不过,这人叫和珅。
英廉又道:“只不过还未到结果揭晓之日,怕是再过两日就能够知道消息了。这样的人,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说着,英廉又大笑起来。
冯霜止也忍不住笑了:“我看玛法分明是因为赢了那朱珪老先生,所以格外高兴吧?”
“朱珪不过一个侍读学士,也敢妄言八旗无人,现在有他的好果子吃。”英廉有些得意洋洋,“后日照常上课,郑先生会教你的,必不叫我英廉的孙女比那些男儿的学识弱。”
冯霜止敛衽一礼:“玛法厚爱,霜止铭记于心。”
“明日清明,府中也有祭扫,之后你可以带人去你额娘灵前祭扫,也算是尽一份孝心,东西都是已经准备好的。”英廉叹了口气,“冯忠跟着你去,只不过莫要沉浸与悲伤,之后也散散心,四处走走。”
冯霜止还是个小女孩的年纪,四处走走,也不会别人诟病。
她垂下头,答应了,又想到三姨娘的事情,于是道:“说起来,三姨娘曾对霜止说过三妹妹入学的事情,以往二姨娘在的时候,姨娘不敢说此事,不过现在……却托了霜止来说,想要三妹妹也跟着上学。”
英廉一怔,“嫡庶有别,更何况郑先生不一定愿意收她,怕是不能的。”
他倒是没去计较冯霜止话里的意思,私心里,他对自己这孙女是相当满意的,样貌、谈吐和心思,别的哪家姑娘能够相比?
只不过,英廉以为冯霜止只是一提,不想冯霜止的目的不在于此。
冯霜止道:“此事乃是三姨娘所托,霜止这边若是出什么差错,怕是姨娘乱想,所以……霜止以为,不如给三妹一个机会,带她见见郑先生,兴许能对了郑先生的眼缘呢?”
“也对……”英廉一捻须,随后就笑了,“你这一把算盘倒是打得好,你若怕她误会,到时候我帮你说便好。”
冯霜止眼底忽然就多了几分潮s-hi,此事原本是自己在算计三姨娘的,英廉并非看不出来,他只是没有犹豫地站在了自己这边而已。
英廉见她像是要哭,走过来摸了摸她头顶,“很快就是大姑娘了,可别哭,你额娘去的时候也没见你流泪,以后更要自强。明前茶一事,玛法已经向圣上禀告请罪,道明了原委,圣上不曾怪罪,剩下的事情,都这样揭过去吧。那跑了的丫鬟,冯忠在带人找,会处理掉,你莫忧心。”
冯霜止平复心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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