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便已经转过身,不料下学时候,已经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福康安最近没什么心情上课,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在和珅那里看到的伤药瓶子,想起当日春和园赏花宴上的场景,又惊又怒,可末了却觉得心痛。他不相信冯霜止竟然是这样的人……可是回头一想,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
兴许她心底真是厌恶他到极点了吧?
当日在江宁织造府的行宫里,他曾扣住她手腕问她,她却答已经答应了别人了。
这个人,便是和珅吗?
福康安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敢问出来,只当是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现,骗骗别人,也骗骗自己。
他心情烦躁地从咸安宫里出来,却看到十二阿哥永璂在前面,眼睛微微一眯,却过去行了个礼打了声招呼:“给十二爷请安,您怎么在这儿?”
永璂听到声音,看到是福康安,神情之中闪过几分y-in郁,却笑道:“三公子下学得倒是早,听说前两日s,he猎,你可是又拔了头筹的。”
福康安拱手谦逊道:“什么头筹,不过是旁人让着我罢了……对了,这是——”
他的声音忽然之间凝住了,只不过永璂没发现他神情之中忽然出现的异样。
冯霜止跟秋绿就跪在他们跟前儿,垂着头,初时福康安一扫只不过觉得这身形有些眼熟,再一看却觉得心底狠狠一抽,这跪在这里的不是冯霜止又是谁?
永璂冷哼了一声:“最近做什么事儿都不顺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宫女竟然敢撞到爷的身上来,打死也不足惜,只不过最近……哼,罚她们在这儿跪两个时辰算了。走吧,正好顺路去上书房。”
他们在两边学书,两边跑一向是正常的事情。
福康安想要说什么,可是他想起那金疮药瓶,又想起她狠心的拒绝,更想起了和珅——福康安不是不知道皇后为什么失宠,也不是不知道关于自己身世的种种说法,现在他更不能在宫里轻举妄动,一动便是杀身之祸。
强忍了内心之中翻涌的感情,福康安迫令着自己赶快走了,留下了冯霜止在那里跪着。
冯霜止知道福康安兴许是处境为难,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秋绿更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尽管使令贵妃的贴身宫女,可皇子们要责罚,她们也只有认命的份儿了。
从月亮门这边经过的官学学生越来越多,只不过大多数人也就算是看两人一眼便走了,如果是这样,兴许这事儿也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揭过去了,只可惜,在冯霜止最倒霉的时候,总能够遇到自己的克星。
其实是冯霜止一直被称为伊阿江的克星的,初回京城之后,伊阿江私底下说了冯霜止的闲话,又被人打了一顿,让伊阿江觉得邪门了。
伊阿江回去之后找了个先生算了一挂,还真就算出冯霜止乃是自己天生的克星,遇到了便要倒霉。
今日一出来,往旁边一瞧,哟,这不是又英廉家冯二小姐吗?
伊阿江乐了,冤家路窄,竟然撞上了!
“哟,这不是我克星吗?冯二小姐,您怎么跪着了?”
伊阿江一声笑,引来了众多人的目光。
冯霜止今日穿着的很像是宫女的衣服,此刻便像是宫女一样跪在这里,平白让人嘲笑。
她之前双膝忽然跪地,现在早已经是血r_ou_模糊,只是因为跪着,那血迹透不出来,所以看上去一点也不严重。更迷惑人的是,现在冯霜止跪得那个端正,一点也看不出双膝已经受伤,除了她捏紧的手指和泛白的嘴唇之外,没有任何的异样。
此刻听了伊阿江的话,冯霜止很想说这人被打也是活该。
旁人不少听说过伊阿江跟冯霜止之间的结怨,如今也不过是看冯霜止的笑话。
可和珅也从里面出来了,他是唯一一个笑不出来的。
隔着几个人,和珅看着跪在地上的冯霜止,只觉得这场面如一把利刃,一瞬间便将他的心给剖开了。和珅差点没站住,退了小半步。
穿着水绿色旗袍端端正正跪在那里的冯霜止,是微微垂着头的,白皙的脸庞,微微抿着的两片菱唇,也看不清神情。
只不过想来应当是那种不卑不亢,甚至不悲不喜,不动声色的,她跪在那里,与站着,其实没有区别。
因为跪在那里的冯霜止,心从来是站着的。
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让一直垂着头的她将头抬起来,看向了站着一丛修竹旁的和珅。
和珅手中捏着一柄画扇,颀长挺拔的身姿,与他身边那青竹并无二致。只是和珅脸上的表情是冷厉的,在触到她目光的时候,却变得柔和了几分。
和珅转身往重新往学宫里去了,前面的人不一会儿也就走了,只不过冯霜止这脸已经丢尽,倒是无所谓了。
秋绿苦笑了一声:“你一个官家小姐,竟然受得这样的屈辱,便是多少在宫中多年的宫女都不如你的。”
冯霜止只道;“有什么受得受不得的。”
能让她跪这一会儿,还能让她跪这一世吗?
和珅走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瞧见短胳膊短腿儿的十五阿哥永琰跑了出来,身边跟着的太监一连声喊着让他小心,可永琰跑起来那是一个用劲儿,一眨眼就已经跑到了冯霜止和秋绿的面前。
“秋绿姐姐怎么跪着,快起来,别听我十二哥他瞎罚你们,咦——”永琰小脸上表情愤愤,先拉了秋绿起来,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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