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事情竟然就这样敲定了——冯雪莹y-in差阳错因为这件事与伊阿江订了亲。
冯霜止有些唏嘘,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便将人的一辈子定下来了,真是……
从提亲那一天开始,中间一大串的繁琐程序,再到婚礼一日,也不过只是三个月,吉日选好,便有大红的骄子出了冯府大门,冯雪莹哭着哭着就出去了,上了骄子。
冯霜止远远看着伊阿江,也不知道这纨绔是垂头丧气还是踌躇满志,她寻思觉得,伊阿江还是蛮倒霉的。
冯雪莹就这样嫁出去了,一切都像是一出戏,戏开演了,冯霜止坐在台下看着台上,一点也没有身为演员的感觉。
有关于她的事情,其实现在才算是开始。
比如说,一直没有人上门提亲。
连行三的冯云静都有许多家的人上门提亲了,唯有她冯霜止,没人敢来,大约也没人想来。
不说别的,单是当年乾隆的一句戏语,便没人敢来。
众人都还观望着傅恒府那边的情况——冯霜止的名声也不至于很差,甚至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很不错,是个很适合主持深宅大院之中的事情的人,有手腕还有不俗的出身,即便名声差,为着她的出身,应该有人上门提亲。
可是事实就是,没有。
一个也没有,包括福康安。
福康安小时候说,一定要娶冯霜止为妻,后来又在皇帝的面前这样说,众人都怕先去提亲,得罪了傅恒府,得罪了福康安,也犯了皇帝的忌讳。
毕竟皇帝是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哪里能够更改?
假使旁人去提亲了,被拒绝了还好说,若是答应了,日后福康安追究起来怎么说?日后皇帝追究起来怎么说?
为了一门亲事,得罪偌大一个傅恒府,不值得。
所以这两年里,冯霜止的日子真是清净得不能再清净了。
她倒是清净了,只不过把冯云静逼得够呛,不说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冯霜止不嫁人,她暂时也别想嫁人,都快将自己憋成个老姑娘了,就说是冯霜止时不时地来提点她这首诗哪里的典故不对,那首诗又有哪个典故是哪里的,简直快要把冯云静给逼疯了。
自从很久之前在花园亭子里喝过茶说过话后,冯霜止便在一日找了个空,提醒了冯云静,大雁塔在西安,不在杭州,咏钟的典故也是因为那口钟落满尘埃。
现在冯霜止想起冯云静那脸色来还觉得好笑,忽青忽白,说不出地好笑。
她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毓舒嫁了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失宠,皇后被废,不久就已经去世,最后只加了皇贵妃的礼下葬出殡,真是令人唏嘘。
这两年,英廉的职位也有所变动,不过总归还是在二品衔上晃着,没有多大的波动,现在是已经是直隶总督。
冯霜止什么都不c,ao心,什么都不担心,她不过偶尔听听外面的事情,没让自己断了消息来源。
乾隆三十二年,袁枚回京,参与了咸安学宫肄业时的考校,亲自写了一首诗送给和珅兄弟。
于是,这一年,贫寒兄弟二人,忽然就才名满京城了。
少小闻诗礼,通侯及冠军。弯弓朱雁落,健笔李摩云。擎天兼捧日,兄弟哥平分。
同时肄业的,还有已经是fēng_liú倜傥一表人才的福康安,众人猜测着,这些年福康安没有去提亲,多半还因为是在学宫之中,想要一心向学,这一回肄业了,想必也就快了。
冬天的北京城,铅灰色的天空里,彤云密布,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五天,推开门,便瞧见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粉妆玉砌,天空终于放晴了,漂亮的天蓝色像是水洗过的琉璃,一丝云也没有,只有刮面的风依然寒冷。
八旗贵族子弟不少成群结队地出去冰嬉,街上扫过了雪,也逐渐地热闹起来。
便是在这样难得的一个好天气的时间里,冯霜止平心静气地在家里绣花,跟喜桃说话。
“小姐您还不知道呢,少爷现在会写好多字了,奴婢看着很聪明呢,也很听话。”
“听话便好,日后扶一把,惜语也好有个依仗。”这些年,在府里,冯霜止总觉得惜语过得苦,不过只要有冯霖在,她的日子就还是有盼头的,对这样的可怜人,冯霜止也不会狠下心去为难,反倒是处处帮衬着。
因为之前被冯霜止点破大雁塔那一点的巨大漏洞,冯云静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倒是真的恶补了很多山川地理的知识,有时候竟然也在冯霜止这边不耻下问几回。
只是冯霜止看出她那终究还是带着目的的试探,却也不戳穿她,反而一一地为她解答。
——冯霜止巴不得冯云静越学越像,最好是个十成十的真。
前世的教训太大,她才不愿意跟钱沣扯上关系。
不是她要推冯云静到火坑里,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闯。
从头到尾没冯霜止什么事儿,左右说个两个也就完了。
按照以前英廉的说法,y-in谋之外还有阳谋。
冯霜止对冯云静的这一手,那就是切切实实的阳谋了。冯霜止什么也不怕,甚至无所畏惧。
“二小姐,外面送来了您要的芝麻糕,您尝尝?”梅香端着东西进来。
冯霜止忙叫她放下,“瞧你,一手冻得通红,也不知道出去带个手笼。”
梅香笑道:“奴婢们习惯了的,这哪里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有些红了而已,之前您那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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