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简单地挽了个纂,素着脸,什么首饰也没有戴,显然是得了信急匆匆起床赶了过来。
周初瑾最怕别人知道周少瑾中邪的事,一个不小心就会影响到周少瑾的婚事。
她忙趴在沔大太太耳边一阵低语。
沔大太太松了口气,笑道:“你们两姐妹,可真真把我给吓死了。”说着,搂了周少瑾,道:“以后是大姑娘了。”然后说了很多癸水来时应注意的事项。
周少瑾好多年都不曾和人这样讨论自己的私密事了,脸红彤彤的。
沔大太太见状打住了话题,笑着交待了周初瑾几句,起身告辞。
周氏姐妹俩送沔大太太出门,却在大门口碰到了关老太太贴身的丫鬟似儿。
她笑盈盈地屈膝行礼,道:“老太太让我过来问问畹香居这边出了什么事?”
众人面面相覻。
似儿解释道:“老太太这些日子睡眠都短,正准备歇下的时候,见涵秋馆那边有人打着灯笼往畹香居这边来,特意让我来问问。”
竟然把她老人家都惊动了。
周少瑾汗颜。
周初瑾低声对似儿说了几句,似儿的目光落在周少瑾身上抿了嘴笑,道:“我这就去禀了老太太。”
丢脸都丢到嘉树堂去了。
周少瑾的脸火辣辣的。
沔大太太和似儿去了上房那边,她和姐姐回了畹香居。
樊刘氏服侍着周少瑾换了衣服,喝了红糖水。
周初瑾道:“少瑾,我有好多的话要和你说,今天晚上我们还是一起睡吧?”
周少瑾重重地点了点头。
姐姐明明怀疑她中了邪,却还是不顾自身安危和她睡在一起……对于姐姐来说,自己一向都是她最重视,最重要,也是最疼爱的人!
这让她心里暖暖的,有着被溺爱的愉悦。
周少瑾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自己重生的事好好地和姐姐说道说道,务必要让姐姐相信她并不是乱思乱想,可当她望着姐姐那秀雅娟丽却难掩涩气的面孔时,她又有了一丝的犹豫。
上一辈子姐姐已经背负了她太多的苦难与责任,这一世,难道也让姐姐像上一世似的为她背负苦难与责任吗?何况认真的说起来,她实际的年龄比姐姐还要大,应该是她来照顾姐姐才是!
她犹豫着。
周少瑾已道:“少瑾,我看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明天我跟外祖母说说,我们姐妹一起去惠济寺上炷香怎样?”
惠济寺,就是上次姐姐为她求符水的禅寺。
未嫁女,单独带着仆妇去上香,姐姐得找多少借口,费多少口舌才能说服外祖母答应?
她心里钝钝的痛,为姐姐对她的付出和自己给姐姐惹的事愧疚。
这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
不管以后面临着怎样的困境,她都不能像上一世似的事事麻烦姐姐,更不能像上一世似的让姐姐为她的罪过付出代价。
这一世,换她来保护姐姐,保护程家,保证父亲!
就像她临死前所想的那样,她一定会睁大眼睛,看清楚人心,不再那么软弱,离程辂远远的……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周少瑾暗暗捏了捏拳头,想了想,亲昵地把靠在了姐姐的肩上,提醒周初瑾:“姐姐你忘了,我要给外祖母抄经书!佛祖会保佑我的!”
是啊!
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周初瑾差点拍额头。
那经文既然是奉给菩萨的,菩萨自然会保佑抄写经文的人。
禅寺里的人不是说,佛堂里都有菩萨的佛光庇护,说不定妹妹多抄几页经文,多在外祖母的小佛堂里呆呆,就能把缠着少瑾的脏东西给彻底地赶跑呢!
“姐姐明天早点喊你起床!”她笑吟吟地道,眉宇间尽是欢欣鼓舞。
周少瑾看着,难过得眼泪都差点落下来。
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周少瑾啊周少瑾,你看你姐姐的愿望原来是这么的低,你可要争气,千万不能再哭哭啼啼了,遇到事一定要学前世的姐姐动脑筋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把事都推给别人……
谁知到了第二天,似儿过来道:“老太太说了,二小姐身体不适,这几天就免了晨昏定省,在家里修养几天,等好了,再去给老太太请安也不迟。”又拿出了几名药材,道:“老太太嘱咐了,让樊妈妈煎给二小姐喝。”
周初瑾道了谢,心里却很是郁闷。
这么一来少瑾岂不是还要受些日子的罪?
她正寻思着找个什么理由让周少瑾早点开始抄经书,沔大太太差了人请她过去:“要开始裁夏衣了,请大小姐过去帮着记个账。”
周初瑾只得先去了沔大太太那里。
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周少瑾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翠环正在屋檐下和施香说话。
听到动静,她进来给周少瑾请安,道:“我们大小姐请您中午去花园里摘玫瑰,说是要做玫瑰花露。”
或者是那样大哭了一场,心中不好的情绪都宣泄出来,再听到程笳的名字,她变得坦然了很多。
“你去跟你们家大小姐说一声,”她淡淡地道,“我暂时还不能出门,她的好意我心领了!”
翠环讶然。
周家二小姐从来都不曾拒绝过大小姐,这次怎么……难道是大小姐什么时候得罪了周家二小姐自己都不知道?
翠环匆匆回了程笳所居住的如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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