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脱。”文小西眼看颜非要脱自己的外套,赶忙叫住他。
颜非知道她为什么不让,在这件事情上,文小西要谨慎的多,在学校的时候,她总是战战兢兢地,生怕别人看出一点端倪,颜非还知道,文小西这个样子并不是喜欢他,而是对这段感情太认真,因为太喜欢,才想要好好保护,不让它承受任何压力。可是,他们两个人的路,原本就是充满坎坷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有更多的困难,要是他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那他还有什么资格承诺她一辈子颜非无视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的文小西,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拢紧了。
文小西落在他后头两步远的距离,越走越慢,直到颜非的背影能够全部落入自己的眼里,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颜非,她看着他走进教学楼昏暗的走廊,那个背影,高挑,却清癯,他承受了很久很久的孤寂与清苦,应该也有对那个人的思念,所以将一副温润疏阔的性格磨得冷淡疏离。喜欢他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无论她用的方式多么拙劣多么幼稚,他都接着,并且享受,然后再用最好的方式爱回来。
颜非忽然停住,回头看向文小西,等着她走上来,她总是这样,离着他几步远的距离,好像这样就能掩饰什么一样,明明已经与他那么亲密,却要在外人面前这样疏离,颜非忽然觉得心里升起一股不甘,他希望有一天她敢来拉他的手,会毫无顾忌地撞进他的怀里。
文小西在离着颜非两步远的地方也停下:“怎么不走了?”
“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也好过大白于天下。”
“那也不用这么亦步亦趋。”颜非放缓了语气又说道,“别怕,有我呢。”
颜非终究没去拉她的手,只是拎着胳膊将人拉到与他并排的位置,配合着她的速度往食堂走去。
文小西没睡午觉,换了件更厚的衣服就搭了公交车往颜非家里去了,颜忆早上出门穿的也不多,这个温度降得实在有些不仗义,往年z市最冷的时候也就这样了,可今年,离最冷的时候还差着一个月呢。颜非家的钥匙,从颜非第一次给她,就一直在她身上,她在颜忆的小柜子里找了件棉衣,又去颜非的柜子帮颜非找外套,颜非吼一副好像还没拿出来,摆在外面的都是初冬时候的衣服,文小西将衣服一件一件翻过去,看见一件大衣,看起来还算厚实,便拿了装在袋子里又坐了公交回去。沿路给颜忆送了衣服,又拎着颜非的大衣上了六楼去了颜非的办公室,颜非说了今天下午没课。
颜非看见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在门口探了两探,瞬间嘴角便挂了笑,伸手招她进去:“找我做什么?”
“怎么就是来找你的了”
“找别的老师你还会跟做贼似的?”
“呐。”文小西不想再跟颜非讨论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直接将衣服递了过去,那件大衣足够厚实,她找了好大一个袋子装着,鼓鼓囊囊的。
“什么?”颜非边接过边顺手打开袋子,神色却瞬间凝固了。
“怎么了?”文小西已经习惯了跟她在一起时温润柔和的颜非,而此刻,他比往常面对别人时还要阴沉几分,文小西顿时警钟大响,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么?
颜非将袋子合上,半晌没有抬起头,近乎阴郁的表情让文小西除了他此时不高兴之外读不出别的意味,这是拨了他哪根弦,怎么好好的就这样了?
“小西。”文小西正觉得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颜非开口了:“这是秦蓁去世前给我买的。”他抬头看着文小西,将这个名字稳稳当当地送进文小西的耳朵,生怕她听不清一样。
文小西猝不及防地撞上这件事,一时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眼巴巴地望着他,看在颜非眼里,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正等着责罚。可他这会心里却五味杂陈,他心疼不知所措的文小西,被提起的旧事又强硬地撞进了他的脑海,他没法将秦蓁忘得一干二净,也没法在这个人被提起的时候谈笑风生不以为意,若她还在,那她就是他一世的爱人,命运夺去了他曾经最爱的人,又在多年后给他送来了一个,但被夺去的,也终究在他的生命中烙下过印记,文小西能理解吗?
“小西……我心里有点难过。”他希望文小西在意,可又怕她在意,眼前人他真心实意地爱着,可有些事他一辈子也割舍不下。
“那我先……”
“别走,在这陪我一会,我一会就好。”
文小西以为这时候的颜非会比较想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事实上,她心里也有点难过,甚至有点醋意,她知道不应该跟那个薄命的人吃醋,可是她控住不了自己。秦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多么繁华的名字,只可惜,没能繁华一世,若是颜忆出生的时候没出意外,那么文小西跟颜非就不会有半点关系,她才是那个应该可惜、应该不甘的人,而文小西,才是被命运眷顾的那一个。
“过来给我抱一会。”颜非终于将钻了四肢百骸的忧伤压下去半盏,他不能让文小西等太久,眼前人已经明显比他还要难过,她不会撒谎,也不会藏心事,那一抹值得玩味的委屈与酸意全然挂在脸上,隔着一张办公桌,悄么声地就将他心里的情绪打得越来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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