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屋外亲卫们喝骂连连,已抖开绳索,就要锁拿。云瞳不敢迟疑,抬手拂上柳昔的睡穴:“宝贝儿,先睡一会儿……”
柳昔猝然而倒,来不及说那最后一句:你快走,这里所有人都能证明谢美人不是行刺相国的凶手……
情势紧急,云瞳不及细思,只觉此时若让人拿住小谢,后果不堪设想。他一个内院小宠,无权无势,被人污蔑,必有口难辩;素问一向看他不顺眼,常与欺凌,难保不借机相害;谢曼骄怕惹祸上身,避之犹恐不及,岂会出一言相助;便是自己,一旦以英王面目出现,一不能为其作证,二不宜对葛府之事擅加干预,三不可强行索要。纵然小谢被证无辜,可依葛千华刻薄多疑的性子,绝不会再留下一个不放心的美人性命;而若老狐狸此番出事,以小谢素日得宠之态,只怕也要被逼陪葬。左右都是死路一条,我却爱莫能助,若被二姐知悉……
这一想到谢晴瑶,更是百般焦心:这小弟是二姐的执念,为他去国离乡,毁家败名,落草为寇,几经生死,好不容易才寻到了他的下落。若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冤死,伤痛之下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来……当年大错一铸,穷毕生之力也难挽回,这让人如何能经受得住!
一念及此,她贴身拽出一个面具来戴好,飞身从窗口跃出,直奔小谢:看起来这趟浑水不得不搅,我身在此处,岂能让谢晴岚陷入必死之地?
亲卫们已揪住小谢,正待捆绑,忽觉一道黑影凌空掠来,掌风悍厉,劈面而下。
“啊……”几名亲卫连兵器也未竖起,就被横扫在地。
云瞳一把挟住小谢,方要腾空上房,就见院门口涌入大队持枪亮剑的兵卫,团团包围上来:“刺客在此,刺客在此。”
云瞳把心一横,抢过一条□□,横挑竖扎,抵挡了一阵,知道不能久留,搂住小谢,寻机欲走,听外面又是喧哗大作,原来是素问并元寿宫主等人已闻讯而至。
素问刚出东厢,就听说刺客在自己的正寝院落,心中大是惊疑,一眼瞥去凌霄宫主,见他镇静如常,脸上并无忧惧之色,想来那被疑刺客并非是他的属下,这方稍稍安心。
及至正院外面,听说是奉滦平之命擒拿小谢公子,素问又即皱眉:“抓他作甚?他一晚上都和本宫在一处。”又听内里激战,亲卫来报是有人欲劫持小谢,更添疑惑:“这是何故?”
凌讶知道云瞳今夜会来寝房与素问密谈,担心里面是她泄露了行踪,遭人围捕,便轻拽姐姐的衣袖,示意她进去看一看。
凌笑烦不胜烦,可一瞧弟弟难得哀求自己一次的可怜目光,瞬间又软下了心肠:“刺客凶悍,刀剑无眼,请圣后千岁、宫主们并诸位大人退后,若如方才说到的小谢公子一般也被歹人劫持,那可如何是好?””
别人还未怎样,葛绒“呲溜”一声先躲到了素问身后,见众人都皱眉看向自己,不无尴尬地找补道:“姨母遇刺,姨父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我护着一些……”
凌笑鄙夷地一撇嘴,将楚添交与凌讶看顾,自己上前说道:“什么人这样大胆,敢在葛相府邸胡闹,我去将她擒来。”
方才众人已见识过她的霸道武功,知道不同凡响,是以纷纷让路。凌笑进了院子,先驻足看了几眼,见是个戴面具、着仆衫,烛火下辨不清男女的黑影挟着一个美貌公子正在激斗,招式繁杂混乱,看不出门派,内力也时强时弱,全然不似归元大法,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紫云瞳……
管她是谁呢?先放走再说,反正和小讶交了差就好。凌笑想到此处,大喝一声:“内力不济,武功又差,还带着个累赘,这么个人都逮不住,葛相怎么养了你们这一大群废物!都速速退下,看本座的!”
众多亲卫都是一愣:这人是谁啊?
云瞳一见凌笑,知道是来相助自己,心中已安,趁众兵愣神之机,提气高纵,冲出包围,跃上屋顶,眼见就要逃离……不想小谢在她怀中,一眼望见了院外的素问,忽然想起这一晚是被他叫来□□,一步也未离开正寝,怎么可能去刺杀相国大人。若说证明,元寿宫主以及那位被遣来送药的后院总管不就是么?这个黑影却不知是什么身份,劫持自己也不知有什么目的?她若就是刺客,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带走,别人一定会怀疑我与她有什么瓜葛,或许就是里应外合,图谋不轨。那可糟了,我岂能再说得清楚,辩得明白?不能走,我决不能走,最好还要立下一功……
小谢想到此处,猛然拔下头顶的金簪,那簪子形如扁叶,头尖片利,好似一把短刃。趁着贴身在怀,云瞳不备,小谢狠命朝她腹下刺去……
“咯……”云瞳只觉什么东西冷冰冰,锋利利,直破皮肉,掀肠绞肚,随着怀中人用簪子横向划出,鲜血如涌,疼痛骤至。
小谢纵声高喊:“快抓刺客啊!她受伤……啊……”
云瞳几乎就要将他推开,想起谢晴瑶,拼命忍住,丢了□□,顾不得按住腹下伤口,手指连弹,击中他全身大穴,仍抱紧怀中,飞身而走。
小谢晕迷过去,手中的金簪骤然落地。
万没想到会出此变故。凌笑本已跃起,将到半空,又使力落下,故意喊道:“刺客被伤,本座再与她斗法是占了便宜,即便打赢又有何得意之处?算了,我不管了,这份功劳让给葛千华养的笨蛋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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