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懵懂:“不知道啊?”
“不要装傻。”
“好吧,鹤星楼一桌顶普通的席大概得五六两。这些来往官员吃的当然不能普通,一桌差不多得十七八两。”
王修下一句没说出来。一品大员一个月俸禄折合银子也才二十来两。这帮人生啃珍珠玛瑙。
大部分官员在鹤星楼都是熟客,店家特别招呼着。讽刺的是摄政王换了便服倒没人理了。李奉恕扯着王修往里走,王修瞧神经病似的:“你疯了?”
李奉恕往里掫王修,王修拧着不动:“真的贵。”
李奉恕面无表情:“从山东带来的钱都在你那儿。”
王修想想,没办法。别别扭扭往里走的时候没留神撞了个人,那人铁塔一般纹丝不动,负着手仰着头看着五层楼的鹤星楼。他身量很高,和李奉恕差不多。很黑,那种常年被酷烈太阳折磨的不健康的黑。他原本是很英俊的,可惜吃了太多的苦。王修打量他的第一眼,仿佛看到了胡天飞雪,百草皆折。
他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座高楼。鹤星楼翻翘的飞檐对着他叫嚣,撩得他心里都是火。
没有钱。没有钱。什么时候都没有钱。
不,应该是没有军饷的钱。
李奉恕上前拍了他一下:“兄弟,一起?”
那人看了李奉恕一眼,一抱拳:“谢了,不必。”
李奉恕还礼:“看你顺眼。留个名字,下次请你喝酒。”
那人颇沧桑一笑:“我叫周烈……我没有下次了。”
他走了。
王修看着他的背影惊叹:“他是周烈”
李奉恕拉着王修走进鹤星楼。喝酒去。喝他个醉生梦死。
李奉恕要了个雅间。王修在雅间里东摸摸西摸摸,上了菜之后吃得不抬头。
王修忽然道”
李奉恕道”
根据王修打听的消息,周烈出生于一个甘肃下级军官的家庭。从小习武,当然除了入伍他没有别的出路。然后一路往上爬,三十不到获得封号昭武将军。在大晏,将军是种封号而不是职位。有的人干到顶级的指挥使也没能捞个将军当当。一个原因是他确实有点本事,再一个原因是景帝清洗了太多的高级军官,以至于现在何首辅想弄死他都不行----周烈再死了,就真没人了。
摄政王拈着酒杯玩儿,听王修叨叨。
“他是怎么回来的?”
只要李奉恕肯有点反应,王修叨叨着立刻来了兴致:“周烈有个头衔是‘九边巡查’,你哥封的。当时周烈人在甘肃清理乱民,突然敕封的,周烈还没进京谢恩你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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