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我说,是啊,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小晏抬起头,她眼里有泪,她说,小阳,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这海上漂着,可以停靠的码头是隐秘有限的,幸运的人找到码头开始一段幸福,不幸的人找不到码头一直痛苦,痛苦的人要夺走幸福的人的码头,三者不幸。有些人,他们不去计划寻找码头,他们随着浪头无止境地漂游,观赏着一路的风景,收集阳光和心情,幸运是邂逅跟自己一样漂游的码头,于是紧紧地抓住彼此,就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一起漂一起沉,乘风破浪地生活。
是不是沉了就会死?
会死。小晏看了看我又看向大海,她的声音有些失真,她说,真心相爱的人渴望生死与共的永恒,并不是不珍惜生命,而是他们清楚再也不会有幸福,人活在世上奔波劳苦,目的不就是为了争取幸福吗?当一件事情没有了目的,谁还会去做。
文文的事儿,你也这么看?
我把文文当成自己姐姐一样,我知道她现在很痛苦,可我也想她能活下来,好好活着,好好吃饭睡觉,就当为了他也要好好地吃饭睡觉。如果真有灵魂的话,等再见面的时候,告诉他,自己帮他吃了很多饭,睡了很多觉,做了很多事情,其实这也是一种幸福,他会高兴。
那这事儿,学校知道吗?
不知道。小晏突然瞪着眼睛雪亮地看我,她说,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呀,文文会被开除的。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会跟老师请假就说文文生病了,请几个礼拜,让她整理一下心情。你要帮着保守秘密,守口如瓶,打死也别跟别人说,一定不能说。
我点头,我保证自己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谁说谁是小狗,小晏这才放心。
在我们准备离开海边的时候,柳仲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看见是柳仲的号码还以为她又要骂我了,打怵地接起来,假装不知道是谁喂了一声。柳仲说,小阳,是我呀,今天我不对,我就是不舍得文文然后心里头难受,你别生气,你要实在生气就抽我吧!随便你抽!
我了解柳仲,别看她平常总是没心没肺,其实她那心肠子比谁都软,看个什么悲点儿的电视剧,她也能淌眼抹泪,腻死!
我说姐姐你别扯了,有那么小气吗我?
柳仲说,你不小气怎么都不回宿舍。我等你一下午,还帮你洗了衣服,你快回来,天快黑了。
文文在医院住了半月,出院那天下午,大家都挺高兴,我掏钱吃了一顿饭,在狮子楼火锅城,在中山区伍伍路附近。我们是出了医院直接去的,医院里一些日常用品还在手里拿的,大包小包,好几个塑料袋。
大概看到客人的东西很多,怕没处放,服务员把我们安排坐在一个有六把椅子的包间里,然后拿来食谱,站在一边恭候点菜。文文这段时间病得面黄肌瘦,都不像是个年轻人了,我把食谱推她眼前,我说,美女,吃啥自个儿叫,吃啥别吃亏,这顿妹妹我请!文文有气无力地笑笑,她说,别太油了,再都行,柳仲最会点菜,让柳仲点吧!柳仲真就不客气,把食谱接过去,不一会噼里啪啦点六七个菜,还要了一个鸳鸯锅,末了,跟小服员说,先叫这些,吃完喊你去。把小服务员说得*颠*颠,估计没遇见过这么爽快的客人,点菜麻利得就跟不要钱一样。
吃饭期间,小服务员站在包间里,一会儿给我们倒饮料,一会儿给我们换餐盘,没有活干,就规规矩矩站在一边上,毕恭毕敬看着我们吃饭。小晏夹着一筷子菜算是放不进嘴里了,看得出来,她是不好意思小服务员站在旁边。实在忍不下去,她跟小服务员说,那个,坐过来一起吃吧!小服务员一怔,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我们店里有规定,不可以跟客人一起进餐,你们慢用,我站到外面去。说完走出去,倒是一去不回,一直到结账时候都没见着人影儿。
我们继续吃饭,小晏时不时给文文夹菜,我也校最近发生的事儿。我说我去方华俱乐部了,教我的那个教练叫窦俊伟,像大闺女似的,特腼腆。班上女生都说他教课浮皮潦草,因为他从来不好意思给女生手把手指点,倒是有耐心,一遍一遍放慢动作,弄得这帮女生反倒不耐烦了。上个礼拜,我们班一个女生急了,跟他说,教练,您是不是重男轻女呀?为什么男同学您就下手纠正错误,我们就不行,我们不是人怎么着?说得他一张脸红得跟番茄似的,不过照样那么教。
柳仲哈哈大笑,她说,真的假的,有这样男的?比我们家马忠良都老实?现在这世道真是难得啊,有机会会会他。
我正笑呢,扭头看见文文低着头,她用那只被点滴针扎得淤青淤青的手拿着筷子愣在那儿,茫然若失的样子。小晏从桌底下踩我一脚,突然想起小晏跟我说过文文的男朋友也是个老实人,我心想自个儿真是笨呀,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想逗文文开心,结果却说到她的痛处上了。
小晏看看文文,又看了看我和柳仲,她说,你们不知道,我前两天在别人手机上看到一条短信,特逗。说,郑喜定的老婆早上起床不见了丈夫,于是去公公家里找丈夫,一进门看见公公在洗脸,她就问公公说,“爹,喜定呢?”公公没吭声,媳妇又问,“爹,我问您喜定呐?”公公火冒三丈,狠狠说,“呸,呸,洗脸呐!”——小晏咯咯笑,我知道她想哄文文开心,因为她边讲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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