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日,凌晨。
浓厚的乌云笼罩了克洛维城的天际,呼啸的狂风夹杂着灰色的雪在城市的上空狂野奔驰着,向所有人宣告这将又是一个一如既往的糟糕天气。
伴随着各式各样的流血冲突,波及整个克洛维城的暴动在持续了数日后,终于渐渐有了平息的迹象。
但在此期间对整个城市的影响,却完全不可估量——大大小小的街道几乎都爆发了流血的惨剧,一座又一座繁华的市场在爆炸和火焰中变成了废墟,几乎所有的公共场所和商铺都选了紧闭大门,贵族的宅邸区域二十四小时都有荷枪实弹的军队巡逻经过。
阴郁的穹顶之下,一片废墟的街区在尚未燃烬的火焰中被浓浓的黑烟笼罩;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倒在地上的尸体,只剩下烧焦残骸的马车、煤气爆炸的残破碎片和无人捡拾的垃圾,还有在垃圾中寻找食物的鬣狗和瘦小身影。
街道的另一端,血色独角兽的战旗在夜色的篝火中迎风飘摆,荷枪实弹的近卫军把守着内外城区之间相连的街道,用马车、沙袋组成简易街垒。
相较于拥有近卫军巡逻,私兵和保安公司负责维持治安的内城区,外城区在暴动中几乎到了被彻底摧毁的边缘——大大小小的工厂被数不清的劫匪和流浪汉占领,仓库被洗劫一空,厂房被纵火焚烧。
极少数不愿反抗的工人和护厂队一起被活活打死,绝大多数则第一时间加入了暴动者的队伍,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堆上吊死了工厂的监工。
为了防止这些“彻底疯了”的暴徒们蔓延至内城区,平定了内城区暴乱的近卫军第一时间封死了封锁了内外城区的主要出入口,任何试图靠近者都会得到至少两轮排枪的“夹道欢迎”。
至于外城区乱成什么样子,他们并不在乎,也没有人在乎。
街垒的不远处还能还见全副武装的重型马车快速经过,沉重的车轮从残缺不堪的碎尸上碾压而过,发出“嘎达嘎达”的响声。
站在马车上的士兵们警惕的举枪对准街道两侧房屋的窗户;枪声响起,躲在窗后的脑袋飞快的缩了回去。
尽管过去几个月近卫军始终风评不佳,甚至被认为对克洛维城的公共管理贡献是负的,但毕竟是国王的私兵,在无数次镇压暴乱的行动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这一次的暴动规模虽然面积很大,连王家银行,秩序教会的教堂,甚至是近卫军自己的驻点和军营都受到了影响;但在经历了最初的骚动之后,混乱的局面也在近卫军无差别的排枪射杀和封锁下逐渐恢复了稳定,并未引起多少警惕。
甚至不少近卫军的军官还对这场暴动感到“庆幸”——枢密院对公共管理法案的议程已经通过,接下来就要肢解和拆分整个近卫军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骚乱无疑是打断了这个进程,让枢密院不敢轻举妄动。
法比安少校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一个小贵族出身又升迁无望的中介军官,近卫军是他唯一能留在王都内城区生活的前提;一旦近卫军改编成为枢密院控制的治安军,以他那可怜的穷哥们关系网,加上“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的上流社会人脉,被一脚踢到前线那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于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乱就成了法比安少校的救星,让他暂时没有了失业的风险。
甚至王室和枢密院担心近卫军因为公共管理法案的通过,在镇压暴动的过程中出工不出力,不仅大大提高了近卫军的“临时待遇”,还承诺改编问题“也不是不能谈”,“一切好商量”。
但法比安少校还是在同事们的欢天喜地中,嗅到了一丝的危机——早就对近卫军彻底失去耐心的枢密院,极有可能在事后赖账。
于是他利用这几天镇压暴动的机会,积极联络昔日王家陆军的好友,看能不能把自己调到某些“比较安全”,还“不止于没油水”的前线去。
同时主动把自己调到了这个绝对没人愿意来的,封锁外城区的前线,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以掩盖自己出工不出力和严重缺勤的考勤表。
在忍痛掏了腰包又等了好几天之后,法比安终于从某位“关系很硬”的穷哥们那里弄到了一份重要情报:王家陆军为了对伊瑟尔精灵宣战,要组建一支新军团。
在确认消息属实之后,他立刻写好了一份退伍申请,只等到这场暴动一结束加入对伊瑟尔精灵的远征,在那个新军团里某个征召兵团团长之类的,有实权能分赃的职务。
“少校,有人朝这边来了!”
士兵的呼喊声让守了一整夜的法比安少校不耐烦的站起身,揉了揉困倦不堪的眼睛看向街垒的另一端:在雾蒙蒙的黑夜中,几个形影单只的身影一摇一晃的朝这边走来。
这帮不知死活的老鼠啊…法比安少校无奈的摇摇头,从士兵手中接过喇叭,对着黑夜中的人群喊道:
“以奥斯特利亚家族和克洛维王国的名义,我命令你们停下,否则我将有权将你们就地处决!”
他一边喊一边对着身后招招手,十几个轮值的士兵举枪走到街垒前,熟练的将枪口对准街道另一端的人群——铺满街道的尸体,证明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全体就位——射击!”
银色的指挥刀向前劈落,铅弹在枪口喷涌而出的硝烟中发出尖啸。
稀稀落落的几个身影纷纷倒地,但还没等到法比安少校松口气,被浓雾笼罩的黑暗中又走出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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