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鞅抬步走到桌前,漫不经心地用匕首在掌心轻轻划了一道,然后半蜷着手掌悬置在瓷碗上方,才转头用眸光细细巡梭着景染萦白如玉的面容。
景染目光凝在瓷碗上空呈细股流下的血线上,薄唇轻启:“传言中可解百毒的千年雪莲,在你那里?”
靳鞅轻声“嗯”了一声:“但是被我七岁那年用掉了。”顿了顿又补充:“解了噬心蛊。”
如此一来药x_i,ng自然也是融入了靳鞅的体内,景染了然,眸光挪到另一个瓷碗,问道:“用得着两碗么?”
“还有一碗…”靳鞅勾唇笑了下:“赔给你的。”
景染直直看进她眼里:“打个巴掌给个枣么?”
靳鞅收起那丝笑意,转头将两碗血放够,才慢条斯理地将匕首擦干净重新放进袖中,也不管划开的手掌,径直端着一个碗走近了床边,抿唇看着景染,半晌才低声道:“其实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人还有一个——新袭爵的泰伯侯顾景舟。”
景染蜷在袖中的小指轻拈了一下,靳鞅已经转头,默不作声地为德钦老王爷施起了针。
泰伯侯顾景舟么,景染转眸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
青越皇宫帝寝殿。
“混账!”老皇帝将面前的杯盏瓷器全部挥袖掀翻在地,对着面前单膝跪地的皇室暗卫隐首勃然大怒道:“谁准你们私自动手了,朕看你们的脑袋通通都不想要了!”
隐首纹丝不动地跪在一片狼藉之中,迅速从老皇帝的话中找到了不对,犹豫道:“我们接到的命令和信物皆是太子殿下亲自所下,绝无问题,而且时间与先前确定好的并无冲突。”
老皇帝怒不可懈地将面前唯一剩下完好地一张檀木御案一掌震碎,咬牙切齿道:“逆子!”
隐首深深垂头不敢再多接一句话。
既然已经动了手,无论是谁下的令,这笔账都势必是要算在青越皇室的头上了。
老皇帝深深闭眼呼出一口气:“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是!”隐首垂头,极其详尽地将半个时辰前的情况详尽描述了一遍,连德钦老王爷中刀后诧异疑惑接着恍然的一个表情都没有漏过分毫。
老皇帝瞳孔蓦地紧缩起来,眸光瞬间锐利如鹰,半晌才一字一句低沉道:“这么说,景逸确实还活着?”
隐首认认真真思量了一遍,才谨慎颔首道:“应该八九不离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关键时刻突然出现救下德钦老王爷那个人武功也极其深不可测,最起码在我之上。”
“废物。”老皇帝眸光沉沉,挥袖道:“滚下去吧。”
皇室隐首垂头退了下去,顺带关上了门内老皇帝y-in沉如水的身影。
——
姜柏奚在外室静静坐了一会儿,怒火去了个干干净净,身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无趣地从面无表情的长孙祈沐脸上撇开眸光,恨不得能用眼睛在那扇隔音极佳的洪钟门上戳出个窟窿来。
整整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内室的门缓缓打开,姜柏奚蹭地望了过去,看到是靳鞅后眉头不喜地竖了起来。
靳鞅不以为意,瞥了眼面色淡淡的长孙祈沐径直抬步朝外走去。
景淮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不好开口,正犹豫间景染也从内室缓步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门。
“淮伯。”景染将一张写着药方的纸递到景淮面前:“爷爷已经无大碍了,去熬药吧。”
“哎,哎!”景淮忙不迭接了药方,草草看了一眼便出去了,这药方看笔迹还是由世子写的。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靳鞅忽然止了步,转过身子看了眼景染空空如也的两手,挑眉道:“你自己的药方呢?莫非还需要我越俎代庖?”
长孙祈沐落在景染身上的眸光紧了紧。
“我不需要。”景染歪着身子倚着门框,双手交叠淡声道。
靳鞅静静看着景染,沉默了一瞬忽地开口:“你先前应了我的事情,如今还作数么?”
姜柏奚桃花眼蓦然一眯,扫了眼长孙祈沐纤削绷直的背脊又落回到景染身上,似是才发现这人今晚格外话少,似乎昭示着她不同寻常的情绪。
景染一动不动靠在门框上,好似没有听到靳鞅的问话般长久沉默,除过微微下阖看不到情绪的凤眸,掩映在光影下的身形和面容都格外的莹弱和脆弱。
长孙祈沐目光紧紧落在她抿地格外紧的唇角上,忽地受不住般站起身,不受控制地抬步朝景染走近了两步。
景染也忽然抬眸瞟了长孙祈沐一眼,有些累地薄唇轻掀,淡淡暗哑道:“再说罢。”
长孙祈沐蓦地顿住脚步,看着她唇角轻启又抿上,看着她吐出那三个包含了太多未知和可能x_i,ng的字,忽地就没了再抬步的勇气,墨黑如玉的凤眸晦涩难辨。
靳鞅垂眸轻笑一声,语气似嘲讽似轻叹:“师兄,你还看不明白么,这青越万里江山,y-in沟暗壑,能容得下千千万万的人,却独独容不下一个你和德钦王府,再说?你可还有再说的机会。”
长孙祈沐劈手就是一掌,将靳鞅逼退至门口,冷眸扫着她飘开的身形冷声开口:“我青越的国事还不劳烦靳长公主c,ao心,靳长公主还是先顾好自己。”
靳鞅抬手抚了抚袖摆,勾唇嘲讽:“九公主好大口气,你再手眼通天,也不过是青越一个受宠的公主而已,可也别忘了这青越江山,终归你父皇和皇兄的江山。”
“如此靳长公主也别忘了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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