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珍芳还是非要把另一个房间整理出来,叶棠想帮忙,老人说,“你受了伤,就乖乖躺在床上不要动。”
七十岁老人的执拗,是叶棠无法改变的。
幸好晚些时候,岑今和岑砚南上门拜访,岑今带着两个保温饭盒,岑砚南双手提着水果和牛奶。
叶棠给他们俩开的门,将他们迎进来,岑今把保温饭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家里面积太小,没有饭桌,叶棠和赵珍芳都在茶几上将就吃饭。
岑今对叶棠说,“糖糖,我给你熬了鸡汤和猪脚汤,很补的,你趁热喝,牛奶也要多喝,伤口才能好得快一点。”
叶棠说完“谢谢”,发现岑砚南在看她。
岑砚南换下了校服,他抱着她送她去医院的时候,他的校服沾到她脑袋上的血渍。岑今怕麻将室的客人们以为儿子又在外面打架影响生意,便让他换了一身衣服——长袖黑t恤和肥大的牛仔裤,穿着山寨货的黑色球鞋,衣服和鞋子都很廉价,可他却穿出帅气的味道——宽肩、长腿、细腰,还没成年,已然有了堪比男模的身材,他冷傲不羁的气质也很适合黑色。
“你搞这么多汤,糖糖怎么喝得完,”听到动静,从小房间里出来的赵珍芳看到堆满茶几的大礼,“还送这么东西,现在水果多贵啊!你们家也困难,拿回去吧,给砚南留着。”
“你这话说的,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岑今快言快语,“汤喝不完,放在冰箱里,明天拿出来热热,免得你又要做饭,麻烦。”
赵珍芳不领情,还要推辞,岑砚南忽然开口说,“赵奶奶,你在做什么?怎么灰头土脸的?”
岑砚南从混混角色切换出来的样子,是很讨赵珍芳喜欢的——模样俊帅、身材挺拔的少年,有礼貌,又勤快,还经常帮他们照看叶棠。
至于他在外面为非作歹,赵珍芳也感到无奈又悲哀,再好的孩子,出生、生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不学坏?这个社会是分三六九等的,在最底层的,该如何翻身?
再者岑砚南的母亲没有什么学历、技能、人脉,独自抚养儿子,太辛苦,太难了,岑砚南跟人斗狠,很难说不是为了保护他的妈妈。
“我在整理小房间,糖糖正常了,和我睡不合适,以后她睡大房间,我睡小房间。”
听到这,岑砚南卷起袖子,“你凌晨还要上早班,得休息了,这些事我来做吧。”
他瞬间把赵珍芳的注意力从汤和水果牛奶,转移到清洁劳动的工作上。
赵珍芳马上说,“这可使不得,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我上不上课都无所谓,但你的班是一定要上的,现在叶棠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你要是把身体累垮了,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岑砚南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赵珍芳被他说服了。
叶棠挑眉,这个孩子口才不错,人也很机灵。
察觉到她的视线,岑砚南转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进卧室,开始干活。
岑今没有久留,她的麻将室通宵营业,她是老板也是唯一的服务员,她得回去招呼场子。她叮嘱儿子要好好帮赵奶奶做事,便下了楼。
赵珍芳把岑今带来的汤倒出来,鸡汤和猪脚汤分别倒一碗,让叶棠趁热喝。
叶棠说,“你坐下来,也一起喝。”
孩子孝顺,赵珍芳心里很熨帖,她朝卧室里喊道,“砚南也出来喝一碗吧。”
“你们喝吧,我吃过晚饭了,肚子是饱的。”
看着岑砚南忙里忙外,赵珍芳再次叹息,“砚南和他妈妈真的很不容易。”
叶棠没有接话,端起鸡汤,喝了一口,
真好喝啊!
凌晨三点钟,一片漆黑,叶棠躺在床上,听到赵珍芳关门的声音,蹒跚的脚步声顺着台阶越走越远。
老人今天是早班,她得去上班扫大街了。
叶棠从床上坐起来,望着一贫如洗的家,活到死都没有为钱操心过的她,不得不开始思考她该怎么弄到钱。
第二天是星期五,骆幸川的父母替儿子向学校请了假。
骆幸川和父母一起面见了处理叶棠遗产事宜的律师,“现金人民币5亿元,美金3亿元,英镑……托管于伦敦皇家银行的黄金珠宝……a城房产两套,美国房产三套,英国房产一套,澳洲房产两套、牧场土地20公顷……骆氏集团百分之20的股份……”
叶棠这么多财富即将归属于骆幸川,然而骆幸川的神情始终是空洞木然的,他的父母也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骆氏集团以地产起家,势大之后,逐渐涉足其他行业领域,但始终以地产为主。七年前,骆氏集团收购了叶棠父母的酒店集团公司,从此全国乃至其他国家主要城市,标有叶氏标志的酒店,统统变更成骆氏的产业。
这场交易是叶棠主动向骆荣诚提出的,她是叶家唯一继承人,父母离世,她大受打击,她要断舍离,甚至断掉自己父母家族的基业。
骆荣诚当年并没有足够多的资金完全收购叶氏,于是他用骆氏集团的股份以及少量现金作为交换换了叶氏的资本,这也是叶棠是骆氏集团大股东的原因。
现在,这些财富又回到骆家手上,骆荣诚和顾柚兰感到造化弄人,他们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不费一分钱,就吞并了叶氏。可是他们宁愿叶家人都活着,也不想得到这些“不义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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