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并不觉得自己是一道咒语。
但既然先生这么说了,而且又提出了问题,那么作为一个在应试教育体系下挣扎了十多年的优秀学生,他自然而然会顺着先生的意思自我分析。
“我不聪明,长相平平,处事优柔寡断,做什么都觉得差不多就行,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想养只猫又担心猫掉毛、或者在家里随便大小便;擅长一点符箓,都是先生您的教导。”
说到这里,郑清顿了顿。
他忽然想起上个学期参加学生会面试时的情况。
那时,他在一位学生会干事面前也做过类似的自我剖析。而此刻,那段自我剖析不知不觉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我习惯呆在熟悉的风景里,与熟悉的朋友聊天,吃熟悉的饭菜,生活在熟悉的节奏中,做熟悉的、一成不变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似乎意识到了重点,稍稍加快语速:“……性格方面,有点轻微强迫症。比如习惯走同一条路线去图书馆、路上踩同样的地砖、控制步数与前一天相同、进厕所蹲在同一个坑位……如果按照‘相由心生’的原则,影响我所有选择的因子应该就是先生您所询问的‘收敛原则’。”
“中庸?不不,世界不可能是中庸的……墨守成规,强迫症,熟悉……”年轻的公费生低着脑袋,扳着指头,嘴里喃喃着,感觉自己距离答案真的只剩下一层纸那么薄。
但就是那层薄薄的纸,牢牢糊在郑清双眼前,让他始终看不清真实。
正如古语所言,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可以了,”先生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最终打断男生的茫然,安慰道:“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就是认识自己,五千年上下,莫不如此。在这一点上,你并不比其他人表现的差。”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己也。”
“视己所以,观己所由,察己所安,己焉廋哉?”
“曰,知乎哉。”
郑清垂着脑袋的听先生的教诲,莫名有些沮丧。
所幸先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许久,而是径直给出了最终的答案:“是‘秩序’,构筑起你禁咒的收敛原则,是‘秩序’。”
男生豁然抬头。
“秩序。”他咀嚼着这个词,感觉非常棒。秩序很好,我喜欢秩序,他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道。
“知道维度派最基础的概念‘维线’吗?”
“1.616x10-35米。”郑清立刻给出准确的数字,这是姚教授在魔法的哲学课上强调过的内容:“由大巫师普朗克在1900年确定的。”
先生点点头:“‘秩序’是维线最显著、也是最清晰的特征,但同时也是最难以收敛的特征。日出日落、春夏秋冬、爱恨情仇,家国部落,等等,只要足够明智,我们可以很容易从周围环境中察觉‘秩序’的存在,但如何将‘秩序’从那些‘存在’中提取出来,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相比较而言,提取事物之间的‘矛盾’显得更容易一些。这也是为什么最初诞生的禁咒是基于‘矛盾’而不是‘秩序’。”
先生并没有详细描述怎样从现实中提取‘矛盾’或者‘秩序’这样的概念。他怀疑即便先生解释了,自己也听不懂。
但这并不妨碍他注意到一处矛盾。
“但九有学院的禁咒‘洪荒’不是建立在‘混沌’基础上的吗?”郑清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世界难倒既是‘混沌’又是‘秩序’的吗?”
“所以说,世界是‘矛盾’的,”先生哑然失笑:“事实上这并不冲突……我们可以从任何一个点出发观察这个世界,但这并不代表这个世界只能从这个点出发来解读。”
“我从出生起就是一道禁咒吗?”郑清终于按捺不住,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假如他从出生就是一道咒语,那么之前十八年的人生,与楚门又有什么区别?
‘世界是假的,’他的脑海中突兀浮现了这个念头,同时怀疑以此出发,是不是也可以构建一道禁咒。
如果真的活在楚门的世界,或许‘虚妄’比‘秩序’更适合成为自己的收敛原则。
这番胡思乱想在他的脑海一闪而逝。
先生的回答让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不是,”先生惊讶的扬起眉毛:“虽然你的身体条件稍微有点特殊……但你确确实实是作为一个人出生的,而不是一道咒语。”
“那我什么时候……”年轻公费生含糊着问道,言外之意,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一道咒语的。
“起初,只是一个意外。”说到这里,先生停了停,改口道:“从我开始教你练字……准确说,是从你开始练我交给你的符帖开始的。”
“你小时候的头痛还记得吧?”
郑清立刻点点头。
“就像我当初告诉你的那样,你的精神过于活跃,但身体素质太差。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你就像一座纸糊的摩天大楼,外表光鲜,中间空空,稍受点风吹,便会一塌糊涂。而大多数普通人都是砖瓦房,外面普普通通,空间普普通通,虽然普通,胜在结实。”
“你被头疾折磨的痛不欲生,恰好当时我突破了古代巫师的限制,对符箓稍稍多了一点理解,对秩序的理解也更深刻了一些。”
“原本我只打算在你的‘摩天大楼’外面裱糊一层符纸,让那栋大楼变得结实一点。但是在裱糊的过程中,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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