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恨的是,那个始作俑者夹起鱼块吃了两口,就低头去看街心的景象了,一派悠然自得。
方才是他先来僚拨她,现在就装作无事一身轻的模样?(提手旁不能写,用人字旁代替吧)
千岁牙根儿都痒,恨不得把羹匙里那一块弹牙喷香的虾滑当作燕小三的肉来啃。
她正要说话,燕三郎却抢先道:“快看!”
“看什么?”她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又想转移话题么?
“快,这人你认得。”燕三郎却是满脸正色催促她。
谁啊?她懒洋洋往阑杆边上凑,往下一看。
这会儿街心人不少,顺着燕小三所指,她看见一男一女。
男的作家丁打扮,在前面引路。
女的么,有点眼熟。
“咦?”千岁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瑶姬么?”
前几天端木景请客,伊芙楼另一个包厢里江大人的侍女不小心打翻酒水,恰好端木景过去敬酒,顺便告知江大人,这买来的女姬并非真正的瑶公主,并且是可以退还给人牙子的。
这只是一桩小插曲,连燕三郎都抛在脑后。毕竟这世道如此,可怜人实在太多,要真一个一个去救哪里救得完?
不过,瑶姬现在怎会出现于此?
燕三郎指了指不远处的门牌:“看,四季牙行。”
端木景和那位江大人提到的四季牙行,居然就在这条街上,他们坐在这里,误打误撞就能看见。
再看这一男一女方向,他们应该是从四季牙行里走出来的。
瑶姬一身粗布衣裳,背上还负着一个小小包袱。千岁还注意到,尽管她额上的伤口还在,甚至有些儿红肿发炎,可她面色轻松,嘴角居然还挂起一丝笑容。
看来江大人果然把瑶姬退还给四季牙行,只是这会儿不知道是谁又把她从牙行买走。
这种命运非常悲惨,即便她已经适应了、麻木了,也不该笑得这样松快才是。
燕三郎即道:“弄清她去哪里。”
“我去去就来。”说罢,千岁就化作一缕红烟,从二楼窗户飘了出去。
很快,燕三郎就看见红衣女郎从街对面走来,“不小心”被瑶姬撞了一下。
“对不住,真对不住!”这女子赶忙道歉。
千岁冷冷道:“下回看着点儿路!”说罢施施然走进鲜得享,回到自己包间。
“诡面巢子蛛放好了。”
“吃饭罢。”燕三郎给她夹了一箸虾生。
她哼了一声,接过来吃掉了。
四五个菜显然没法满足两个大胃王,燕三郎又加了两回单,把伙计乐得合不拢嘴。其实他现在的食量比起数月前已经大为缩减,毕竟心跳减缓连带身体的新陈代谢都放慢了。
有什么法子能令他病情快点恢复呢?千岁咬着箸想,这么慢慢养下去,她可没有耐性等上三年五载。
燕三郎正在道:“吴漱玉去往太傅府,这条街也是必经之路,她会在前面那个拐角转入石头巷。”
他说了一会儿,见千岁盯着他,目光却有些涣散。她走神儿了?
“千岁?”
“啊,我听着呢。”她飞快拉回神智,“说吧。”
“想什么?”他目光灼灼,好像能看进她心底。
“没什么,这不是听你说么话痨!”千岁用不满掩盖了其他情绪,“把辣油给我。”
伙计又端上来一盘子炸得酥脆咸香的虾饼。
这时候千岁却快手快脚把他打发走了,反锁了门,而后掏出诡面巢母蛛放在桌上:
“有动静。”
她拍了拍蜘蛛,后者就把声音放大了。首先是个女声:
“见过端木大人。”
燕三郎一下就认出,这是瑶姬的声音。
果然,这一次买走她的人是端木景。
“瑶公主请起。”端木景语气郑重,并无对女姬的轻蔑。
“瑶公主”三个字,让千岁夹向虾饼的木箸停了下来。
“真是公主?”她的惊讶不加掩饰,“燕小三你真厉害,顺手一拎都能抓到大八卦。”
燕三郎却竖指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诡面巢蛛的声音不算大,酒楼门板的隔音又不算好,他不想漏过有用的情报。
“你怎认定我是瑶、瑶公主?”瑶姬低声细语,“公主”两字由她说来,格外艰涩。
“我寻你很久了。”端木景一声长叹,“当年奚王向童渊人投降献国后,一支童渊兵闯入奚王宫掳掠,虽然颜枭随后下令制止,但小公主已经不见踪影,事后也遍寻不着。”
“先王几次向颜枭提出交涉,想把你找回来,均是无果。”他低声道,“先王离世之前,我去见他最后一面,他说还有心事未了,要我一定替他办成。那就是找到你——”
他一字一句:“找到失踪的瑶公主。”
瑶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的哭泣声不大,呜呜咽咽,显然是长期小心压抑的结果,却令闻者心酸。
“我这些年……”她断断续续,“枉负公主之名,实不该活着!那些童渊人都说我是公主,才特地拿我取乐!”
端木景肃然道:“瑶公主,您安全了,从此再也没人可以欺负您!”
瑶公主依旧抽泣不止。
伴着她的哭声,燕三郎默默喝了两杯米粥。
端木景小声劝慰,显然是想让她把过往的艰辛都哭出来。
又过许久,瑶公主的哭声才渐渐止住。她的鼻音还很重,却道:“你买下我,会不会惹上麻烦?”
这话说出来,就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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