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氏是姚氏的儿媳,按规矩是要伺候婆婆的。
今日虽是自家女眷聚会,她也该早早去给姚氏请安,然后再陪着婆婆和小姑子一起赴宴。
可她却选择晚了一步前来鹔鹴园,且神色如常举止大方,不见分毫畏缩惶恐。
除却桓琼略有些不忿,上至老夫人许氏,下至丫鬟仆妇,竟无一人觉得不妥。
萧姵特意瞟了姚氏一眼,只见她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小许氏是別房的媳妇,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萧姵嘴角翘了翘,晓寒说得不错,桓家长房果真是有趣得很!
老夫人一向都站在长房那边,姚氏又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婆媳二人本应和睦相处。
谁知婚后姚家的底细彻底暴露,让老夫人后悔不已,对姚氏开始百般挑剔。
姚氏颇有心机极擅隐忍,进门一年又诞下了嫡长孙,这才得以稳住地位。
她在郡公府辛苦经营多年,尤其是对老夫人百般依从,为的就在某些重要的事情上能够争取一些话语权。
譬如说桓陈和桓琼的婚事。
可惜事与愿违,在桓陈的婚事上,老夫人依旧是一言堂。
小许氏在桓郁那里铩羽而归,老夫人便做主将她嫁给了桓陈。
论家世,许姚两家旗鼓相当,都需要倚靠郡公府这棵大树。
姚氏忌惮老夫人,只能继续隐忍。
当然,对待小许氏这个儿媳,她的隐忍是有限度的,曾经也有过反击的时候。
辉哥儿的生母甘氏,就是在她的推波助澜下成为了桓陈的良妾。
甘氏也十分争气,虽比小许氏晚进门半年,却早一步有了身孕,而且还是个男丁。
小许氏生产那一日,姚氏的心情舒畅极了,婆媳二人的梁子自然也越结越深。
三代人皆有罅隙,彼此之间还经常使绊子,居然还敢肖想爵位?
难怪晓寒会那么自信,这群女人的确是不堪一击。
萧姵的笑意在一起,完全就是两个青涩的小女孩儿。
姑嫂三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一起朝主位那边走去。
行礼问安后,小许氏在姚氏下首落座。
萧姵眼中划过一丝坏笑。
大家准备好,九爷要开始搞事情了!
“晓寒,你瞧瞧大嫂的衣裙是不是流光锦?”
花晓寒嘴角弯了弯。
萧姵对女红一窍不通,难为她还能说出流光锦这三个字。
她笑道:“流光锦产自锦国,据说一年只得一百匹,在当地都是有价无市……”
两人谈论了半天,说得却只是流光锦,丝毫没有提及小许氏的衣裙,起身走到小许氏身边,仔细看了看那衣料,笑盈盈道:“果真是流光锦,大嫂真是有门路……”
不容小许氏得意,萧姵对老夫人道:“流光锦以大红色为上,大嫂这一身紫色虽也漂亮,终是差了些味道。”
老夫人面色微变,却依旧保持着笑容。
早就听闻弋阳郡主霸道张扬,如今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霸道张扬的性子很少有人喜欢,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伴随着霸道张扬的往往都是耿直。
顺风顺水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人敢得罪她,自然也就不懂人情世故。
当然,她也完全可以不懂。
萧皇后地位稳固,至少能保证唯一的嫡妹霸道几十年。
几十年后,坐在龙椅上的人换成了太子殿下,依旧能保证嫡亲的姨母继续霸道下去。
所以,弋阳郡主说话真的不需要经过脑子,起来。
站在她身边的花晓寒及时出手按住她的肩膀。
但小许氏的动作太大,露出了手腕上的金镯。
萧姵继续表演她的耿直:“咦?大嫂的这个镯子倒是挺别致,我记得谁好像也有同样款式的……”
她皱着眉头做沉思状,竟让人有些不忍心打扰。
小许氏不上不下的尴尬极了。
世上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弋阳郡主一定是听说了她恋慕郁表兄的事,所以才趁今日的机会来打压她。
先是衣料,接下来又是镯子,看来今日她必须得打起精神应对,否则一定会吃亏的。
正想着,身边的花晓寒笑了起来。
“萧姵,你这记性也不像旁人说的那么好嘛……”
萧姵一拍脑门:“对了,去年你及笄时,贵妃娘娘赏给你的首饰中,就有这个样子的镯子。
只是你那镯子上金丝更细,珠子的成色也更好,比大嫂这个精致许多。”
小许氏气得肝疼。
弋阳郡主的心眼真是太小了。
肝疼的同时,她的脑子也清醒了。
今日这样的场合,别说是几句难听话,就算是出再大的丑,她也绝对不能闹。
她挤出一丝笑容:“我这个就是戴着玩儿的,哪里能和贵妃娘娘赏赐的相提并论。”
萧姵却已经没有再看她,把面前刚剖开的橙子推到老夫人面前。
“祖母,您尝一尝大伯母送来的橙子。”
老夫人的面色又变了变,只觉自己的槽牙都倒了。
最近老大媳妇整日往她屋里送新鲜瓜果,尤其这橙子几乎天天送。
看着模样倒是极为水灵,那味道真是……
她的面容保养得非常好,可有几颗牙却不行了,一遇到酸的东西又酥又疼,简直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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