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钱小勇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向南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瞥了他一眼,说道:“现在说狠话有什么用?先看看画再说吧。”
说着,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打量着那两个中年人。
坐在左边的那一位,穿着一身黑色唐装,人长得精瘦,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眼看上去就很精明,刚刚开口说话的也是他。
此刻,他的右手中拿着一串紫檀木手串,一个珠子一个珠子地拨动着。
另一位长得很是威猛,像是个保镖一样,腰杆笔直地坐在那儿,一声也不吭。
显然,那个唐装中年人才是正主。
见店里又来了个人,那唐装中年人眉毛一挑,一脸笑意地站了起来,客气地说道:“鄙人黄鹤,不知这位小哥是?”
向南淡淡点头,笑道:“黄先生好,你叫我小向就好了。”
说着,他又转头看了看依旧黑着脸的钱小勇,自我介绍道,“我是钱老板的好朋友。”
“哈哈哈!原来是向先生,幸会幸会!”
黄鹤朝向南抱了抱拳,又笑道,“一看向先生,就知道是个知世故、明事理的人。
您给评评理,这聚宝斋开业时说过要高价收购各类文玩古董,如今我把古画拿来了,而且开价还比市场价低,钱老板硬是不肯给个准话,这不是店大欺客么?”
向南笑了笑,伸手一指放在茶几上的那幅画,说道:“我能先看看画吗?”
“向先生也懂画?现在年轻人懂画的可不多啊!”
黄鹤眉头一挑,脸上的表情略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抬脚后退一步,让到一边,笑道,“我这幅画,是清代著名画家袁耀的巅峰之作,当年可是在港岛的一个小型拍卖会上,花了60万的价格买下来的。”
说着,他又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最近生意出了点问题,我也不会原价转手,再放个几年,价钱至少能涨上个一倍!”
作为一个古书画修复专家,阅历不广是不行的。
袁耀这个人,向南正好知道。
原因嘛,很简单,金陵博物院里头,正好收藏了两幅他的画。
一幅是乾隆十一年作的《骊山避夏十二景》,另一幅则是乾隆四十五年作的《阿房宫图》。
袁耀生卒年不详,主要活动时间在清代乾隆中期,他不仅青绿山水画画风工整,楼阁作品也很有名,他所画的花鸟,也非常不错。
说袁耀可能有点陌生,那说起他的叔叔,大家或许会更清楚一些。
没错,他的叔叔,就是清代著名画家袁江!
袁江是华夏绘画史上有影响的画家之一,在清代康熙、雍正、乾隆时期,楼阁工整山水当以袁江最有名。
而在当时,能和袁江齐名的,只有他的侄子袁耀。
甚至,袁耀的一些精品画作,比袁江的作品还要出色。
也正是因为此,袁耀流传的作品比袁江多,而且往往是大幅画作。
他所画的《观瀑图》、《秋江楼观图》等,无论布局、渲染,以至点景人物,都很精致。
向南并没有贸然伸手去取茶几上的画,而是俯下身子,细细地看了起来。
只看了一刻钟不到,他就直起了腰,脸上表情依旧淡然自若,让人看不出深浅来。
看到他这么快就看完了,黄鹤的心里反倒有点忐忑了,这小子难道还真有那么高的鉴赏水平?
但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心说:“本来就是袁耀的手笔,别说他一个小年轻,就是来个老头子,也不一定能够看得出来!”
想到这里,黄鹤又恢复了镇定,脸上带着淡淡的自信,笑着问道:“向先生,可看出什么来?今天这事儿,无论如何都给我一个说法呀,可不能寒了顾客的心!”
这话,黄鹤虽然是笑着说的,可那话里话外满是威胁之意。
金陵古玩圈子就这么大,今天真要是弄出了点纰漏,说不定都用不着等到晚上,一两个小时就能全都知道。
古玩可不比步行街上的小卖部,那都是靠的流动客户,古玩店还是得靠口碑,靠信誉,这样才能做得长久,做得风生水起。
钱小勇家里就是开古玩店的,他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了,这个时候也急得满头是汗,轻轻扯了扯向南的衣袖,问道:“这幅画到底怎么样?你好歹给个话呀!”
向南朝他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黄鹤,开口问道:“刚刚听黄先生说,这幅画是花了60万元,在港岛那边拍卖来的?”
黄鹤点了点头:“是啊,当时我是跟一个朋友一起到港岛的,就是为了参加艺术品拍卖会,一眼就看中了这幅画。”
他有点疑惑,这小子问这个有什么用?就算我说了谎,也不能说这幅画就是假的呀。
向南听到这里,淡然一笑:“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黄先生,你这60万,亏掉了!”
“60万亏掉了?”
黄鹤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一脸愕然看着向南,“你,你的意思是,我这幅画是假的?!”
“嗯!”
向南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去看黄鹤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而是俯下身指着那幅画,赞叹道,
“如果单从绘画技法或笔法轨迹、风格特征这些常规手法来看的话,这幅画确实是袁耀的画作。”
“哦?可刚刚向先生亲口确认,这是一幅假画,这就有点自相矛盾了吧?”
黄鹤冷笑一声,此刻也用不着装模作样了,别看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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