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压抑，蒸汽轮船已经离开了码头，驶入江面，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接下来两天里，船会直接到达通海城的码头。
船仓里没有什么座位，大家都是席地而坐，早来的人靠墙坐，而后来的人只能背靠背坐，或者什么都不靠地干坐。
现在还好，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煎熬，但大家也只能熬过两晚。
船开的时候是中午，但大家待在昏暗的船仓里却感觉时间异常漫长，只有一个和水平面齐平的圆窗外江水起起伏伏，什么景色都看不到。耳朵里是从其他仓里传来的吵闹声，哭声，还有就是机械的噪音。
“刘大哥，你也别丧气，天无绝人之路。”赵虎说道：“对了，这群娃娃是怎么回事？”赵虎对同仓里那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很好奇。
“进城做童工的，他们有人领，不过领他们的人住在上等仓里。”这位刚刚梦想破灭的刘大哥还是回答了赵虎的问题。
“童工？是不是进工厂，我听说通海城的工厂比一个村子都要大，有几百个人在里面工作，是不是真的？”
刘大哥很奇怪，赵虎为什么不问一起来的那个老爷？看那老爷就是城里人，应该知道的出来，只有李初一是坚定地想要学认字的。
“走吧。”叶北看没别人了，就带着李初一去明亮的地方。
先教名字，叶北用手指在甲板上写字，一笔一划让李初一跟着写，没一会儿少年就说自己学会了：“哥哥，我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他笑得很开心。
“我去找纸和笔，你得用笔写下来才行，字两天不写，你就会忘记的。”叶北并没有纸笔，还得想办法。
“没事的，我肯定会记住的，哥哥接下来你教我怎么写信吧，我以后我赚了钱想要给父母写信。”这就是李初一想要学写字的原因，给家里写信。
“你也太小看写字了。”正因为少年很努力，所以叶北更不能掉链子，他得认真地教会少年才行：“你等着，不要乱跑，也不要靠近船舷，我去找纸和笔。”叶北想到了那个好心的修女，准备问问她。
修女和云姐就在一个仓里，她们都是中等仓，两个人一个舱室。不过云姐和修女吵架之后，云姐就和自己的姐妹换了位置。
叶北当然不知道修女的舱室，但他记得修女的气味，所以循着气味就找到了修女。
“你真是个虔诚的人。”修女看到叶修找上门来，不由惊叹，他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信徒。
“修女，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带纸和笔，有的话，我想借用一下。”叶北说道。
“有的，你等一下。”修女并没有问叶北要纸和笔干什么，取出了一叠白纸还有一只铅笔：“你拿去用吧，不用客气。”
“圣主会保佑你的。”叶北按照修女的风格感谢了她。
李初一很听话，没有到处跑，也没有靠近船边，就在原地等着，看看到叶北真的找来了纸笔，更是崇拜。因为他也不明白大家都是坐船的，为什么大哥哥就能找到自己找不到的东西呢？
有了纸和笔，这才像是教学，让李初一开始写字。果然虽然说记住了，可是真的落笔还是一塌糊涂。叶北认真地矫正，从握笔的姿势到笔画的顺序。
“写字不是一蹴而就的，要经常练习才行，在船上我也教不了你多少，不过我可以写个字帖，你回去对着上面写，先把常用的字学会了。”
少年坚定地点头，他要为写家书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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