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黄岩,谢显之心里就安定了不少。
文氏也安慰他道:“老爷早就吩咐过京城铺子的人,会多留意曹家的消息。倘若你母亲真有什么难处,一定会出手帮忙的。再怎么记恨当年旧事,也得看你和慧姐儿的面上呀!”
谢显之哽咽着点了点头,谢过文氏,但心里还是打算要写信进京,顺道把自己存的一笔私房银子带过去,作为供养生母的花费。就算有黄岩和谢家伙计可以出力,他也不能叫他们连银子也赔上。那是他与妹妹的母亲,还与谢家有仇,又不肯承认黄岩这个女婿。救人也就罢了,他却不能厚着脸皮,叫受了委屈的人吃亏呢。
说话间,谢映慧也擦干了眼泪,从尽间回到姐妹们席间了。她听到了外头众人的谈话,也冷静了许多,心中对未婚夫亦有几分期盼,便对兄长道:“我那里也有些银子,哥哥顺道一块儿捎过去吧。我也是那人的亲骨肉,要供养她,自然不能少了我那一份。”
谢显之忙道:“妹妹这又何必?我才是儿子,供养母亲本就是我的职责。”
谢映慧冷笑一声:“我也就是出嫁前才能出一笔银子罢了,等我嫁了人,自然不会再管她。不是我不孝顺,而是担心她瞧着子恒将来有出息做了官,就想依附过来指手划脚了。欠她养育之恩的是我,要还恩也是我来还,没有叫夫家割肉供养她的道理。她若因此责骂我不孝,也由得她去。我再不堪,也比她丢下病重的母亲去跟野男人私奔强。她若真的落到无家可归,非得依附我过日子的境地,锦衣玉食没有,三餐温饱我还是能供得起的,怎么也比她对外祖母用心了,谁来骂我,我都挺得直腰杆!”
她对谢显之道:“大哥也是如此,再孝顺,也不能太过纵容她了!她是从小享福惯了的人,从来没吃过苦头。但曹家若真的落败了,难道我们还能照样供她过从前的富贵日子不成?!我要嫁人就罢了,大哥你也是靠谢家供养,不事生产的。她从前是如何待谢家的?几乎把我们全家的财产都卷走了去!难不成如今大哥还要继续花谢家的银子来供养她过奢靡生活么?没有这个道理!就算她当面对着你哭诉,大哥也要分得清轻重,千万不能被她几句话,就哄得忘了根本,叫真正的亲人寒了心!”
谢显之叹了口气:“我岂是那等分不清是非轻重的糊涂人?妹妹也担心太过了些。况且,这都是没影子的事儿,曹家就算要落败,且还要等些日子呢。曹家二房若平安无事,母亲可未必会想起千里之外的我们来。妹妹与其操心日后如何,还不如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了。明年你就要出嫁了,还是高高兴兴准备做新娘子吧,旁的琐事,就交给我这个哥哥。”
他环视周围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文氏道:“妹妹一时担心生母,说了许多气愤的话,叫婶娘与众位弟弟、妹妹们还有二妹夫看笑话了。”
文氏微笑道:“这有什么?自家人本就该有一说一,不需要有什么顾虑的。若在自个儿家里都不能自在随意,那还怎么说是个家呢?你们兄妹俩心里有事,不必瞒着谁,也不必全都自己担着,有难处就说出来。你们还是孩子呢,自然该求助父母。若是连至亲的援手都不愿意接受,那才是真正的生分了!”
谢显之与谢映慧齐齐向她行了礼,乖乖应是。众人又重新坐下来吃已经凉了的腊八粥。文氏命人把粥撤下去重新热一下,大家反而觉得没必要。屋里暖和着呢,其实也没怎么冷。匆匆吃完了,大家又开始聊天,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心事,屋里再也回不到先前那热闹的气氛了。
吃完粥,又喝了一会儿的茶,萧瑞便起身告辞了。他还得回燕王府报告从驿站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呢。燕王若还想从京里来的这群使者口中打探在二门上,劝未婚妻回屋去,“外头风大,你快回去暖和暖和。你们家我常来,路都是熟的,不必人带着,也不会跑错了地方。你想知道的消息,我都记着呢。若是王府事务太忙,我腾不出空来见你,就会打发人送信。你只管安心在家等我的消息,不必担心。”
谢慕林笑着点点头,替他再整理了一下斗篷的系带,便目送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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