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爷子不行了。”
“咦?”
秦迷榖一脸淡定。
“拜帖前几日送的,眼下他们该在来的路上。”
“哦。”
“公子意下是要救了?”
“诶?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我的意下了?”
秦迷榖端起茶杯。
“公子向来善于给人添堵。”
“别把人家说得这么无聊嘛。”
“洛家那位三少爷似乎很有几分手段……”
“与我何干?”
秦迷榖似笑非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家来求医我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洛家现下情形一目了然,那个三少爷是下任家主无疑,你又何必与他作对?”
乌夜不为秦迷穀的鬼话所动。
“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和洛老爷子有三世的缘分。前一世我是条鱼,被搁浅困在岸上是他救了我。”
乌夜头疼地看着秦迷穀。
“反正我就是要治,谁都别拦我。”
秦迷榖兴致有些高涨。
“洛家这一辈虽然没几个有出息的,但多出的时间也够大家做好些事情了。比如径香楼点心做得不错,我们可以把它接手过来。”
“至于那个三少爷,对不住了呢。”
乌夜看着秦迷穀走到游廊嘬着嘴逗鸟,暗暗思忖着。
虽然一直住在招尧山上,可山下刮什么风也不至于完全不了解。
乌夜口中的洛家算得上现下真正的望族,原本洛家只算得上武术世家,但现任家主洛杞果决又不乏经商头脑,他接手洛家只十余年,洛家的产业就几乎遍布了全国,从钱庄到赌场,黑白两道都有所涉及。后来因为出资支援朝廷打仗,洛家大小姐被接进宫封了贵妃,从此与庙堂也算有了联系,洛家生意可谓如日中天。
洛家本家旁支众多,祭奠先祖时少爷小姐乌泱泱一片家庙都跪不下,其中最出彩的要数洛老家主的第三个孩子,三少爷洛既明。洛既明自幼离家和师傅云游四海,虽说近两年才回来帮忙料理家事,但论起经商头脑绝不输给父亲。再加上他为人谦和长相俊美,深得洛家底下人的信赖,大家都觉得他是下任家主无疑。可是家族大了最有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情,兄弟阋墙也是免不了的。
这次洛老家主生病,明眼人都知道不行了,但洛既明还是执意要求秦迷穀一治,这一举动又赢得一片赞许。
然而还有一月就到中元节,那时在四面八方的洛家子弟都要回来祭祖。洛家主若折在中元前,三少爷就能利利索索担任下任家主,若是中元节后还病着,那子弟们就有了不回各自地方的理由,那时三少爷想登上家主的位置就不知道会出多少幺蛾子了。
乌夜想阻止秦迷穀接诊就是因为这个。那三少爷若真如大家所见那般宅心仁厚,又怎么能短短两年积累出自己父亲十年才有的雄厚资本,想来他不是等闲之辈。秦迷穀若拒绝医治洛老家主,结果自然皆大欢喜。
这道理秦迷穀自然清楚,他想治洛杞也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可是,洛家这趟浑水,自家公子真的趟得么?
3
夕阳里,一行人缓缓走在官道上。
“三少爷,天色不早了,你看是不是让大伙找个客栈修整一下?”
一个很沉稳的声音追上前问骑在马上的洛既明,洛既明正眯着眼看落日余晖下的草木,听到问话后收回视线,看向旁边这位已过知命之年却依然矍铄的长者,略加思索后温和地笑。
“向前三里有洛家的客栈,歇息一晚大概明天下午可以到招尧山。我知道一路大伙儿都辛苦了,可我想着父亲的病宜早不宜迟,能提前半日也是好的。郭叔,劳烦你一路照顾我父亲了。”
说罢又扬声。
“诸位,今晚恐怕要连夜赶路了,我救父心切,望大家包涵,虽然到了招尧山后秦公子是否医治父亲不得而知,但我还是希望可以尽最大的努力。”
见一行人纷纷应和,被叫“郭叔”的老人满意地掉头回到了一辆马车旁,听着马车里虚浮凌乱的呼吸声又皱了皱眉。
队伍渐渐走进夜幕,他看向前面那个刚和自己说过话的人。洛家的名号就是不被马贼宵小觊觎最好的屏障,因此一行人的打扮也不藏富,洛既明一身黑色长袍越发衬托出俊朗蓬勃。正是介于少年郎和青年之间,j-i,ng神勃发像一棵小树一般,骑在一匹同样很j-i,ng神的栗色有白章的河曲马上,嘴角噙着众人早已习惯的和气的笑容,此刻他正抬着头看天,却分明不是在看月亮,目光似是要穿过夜空看到什么东西。
“才加冠的孩子就遇到这些事,真是难为他了。”
老人默默地叹了口气。
翌日上午,终于来到招尧山下,休与斋在招尧山半山腰,幸而山势不算陡峭,众人稍事歇息后牵马抬轿上去也不觉辛苦,且山中奇草仙藤遍布,寻常鸟兽也不惧怕人,怡然自得地觅食嬉戏,一派祥和的景色倒把赶路的风尘洗去大半。
等到了休与斋门口,见一个小童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正拿一根细长的草编着什么东西顽,见客人愈来愈近也不起身迎接,只是朗声问。
“远方的客人从何而来?”
“在下洛既明,这一行人俱来自江南的洛家,此番为家父的病前来叨扰秦公子,劳烦仙童代为通传。”
伴着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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