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净为卫见琛调理了一两个月,她就纵身上马,调转缰绳朝伏明城的凤栖山驾去,腰间别著一壶酒,手边带著一支玉笛,如此一扫近几个月来的y-in郁,开怀大笑著离开。卫见琛凝望她潇洒远去的背影,那种不受拘束的姿态令他十分羡慕,禁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别人是两袖空空行走天下,他可不行,累赘重重,担得是寸步难移。
直到卫见琛早已能下床走动,小定晟也有三个多月大时,卫悠阳才算正眼去看他的长子,可为人父的骄傲他还没尝到,孩子带来的诸多不便就先令他大厌其烦。他没有料想到孩子会这样难以料理。小定晟自然是有安排人照顾的,就是卫见琛舍不得孩子孤零零睡一个地方,所以晚上就抱在自己的屋里过夜,可这孩子每夜每夜的哭,怎麽哄都哄不好。
半夜深更的,卫悠阳沈著脸色坐在床边,只披著一件黄色的单衣,稍稍握紧的拳头就放在膝上,他的不悦濒临了爆发的边缘。
原本是那样高雅清净的世外桃源,眼下乱得全没了一点整洁的影子,哄孩子的小玩意扔得满屋都是,还有它的衣服和尿布,这些也就罢了,本该是在床上与他缠绵诉说情话的男人,现在也正抱著孩子在房里来回走动,有点凌乱的长发垂散著,逐渐恢复往日模样的身体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衫,一边轻轻拍打著孩子的後背,一边充满耐x_i,ng地反复念喃著:“晟儿乖,不哭不哭,咱们不哭了,哭多了对身子不好……喔,乖了乖了,不哭……”
还是那样不要命似地啼哭著,没有原因地一直在哭,嗓子都哭哑了,小小的婴儿哭得浑身是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卫见琛解开包裹著他的被褥,小心翼翼地将他直抱起来,让他可以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接著就抱住他在屋里慢慢地踱步,哄著他,等待他的哭泣声一点点降下去。卫悠阳不为所动地盯住他们,唇边掀浮著一抹冷笑,这笑甚至是有点讽刺的味道,根本没有过去帮忙。
折腾了两柱香的时间,总算是把小定晟哄睡过去,卫见琛的动作虽则算不上熟练,不过仍然很成功地给他换下汗s-hi的小衣裳,怕他会著了凉。当初根本没考虑过卫见琛会给孩子这麽多爱,卫悠阳的手悄悄移到床沿上,看似不怎麽用力却将这上好的木材给捏出了裂缝,他心里有个打不开的结。
以前谈过这个孩子就是为了两人的利益才存在的,现在这团玩意比他占据了卫见琛更多的关注。两人冷战有三四日了,他明白卫见琛因何那麽疼爱这孩子,不过情感上他接受不了,并且更加可恨的是……有人能大半夜哄一个鬼哭狼嚎的臭东西,却不能哄他一两句,居然是连哄他一句都不肯!
想著想著,卫悠阳几乎要把床给卸下一块木来,他恨恨地别开了脸,望著墙壁上跳动的油灯,心里是彷若吞了黄连一般,又气又苦涩。卫见琛把小定晟放回了小木床里,把被角掖好,尔後转身一望,不经意撞见了卫悠阳眼眶略红的委屈模样。
卫见琛也有点小火,於是无视对方都一副快要哭来的表情,他自顾自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说道:“要是吵到你了,你便回你自己的地方睡吧。”卫悠阳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可还感到了一阵心疼,内心翻涌著的涩然都逼上喉头了,就连嘴里都是一股无尽的苦味,忍不住带著几分自嘲回道:“你现在心里果然没我了,我真是傻,当初就不该要这孩子。”
“我是因为有了这孩子才不搭理你的麽?”卫见琛猛然将杯子摔回了桌上,又一次听闻这种可笑的论调,他几步冲到了卫悠阳面前,怒不可遏地瞪著他,弯腰逼近了他的脸,理智提醒他压低说话的语气:“你到如今还没明白我在气甚麽?”卫悠阳不语,他闭上双眼,待到嫉妒引起狂躁有降缓的迹象时,才慢悠悠地道:“对不起,我当时不该觉得嫌弃他。”
他承认得颇为干脆,卫见琛一时无话,他无奈地也坐在了床边,想了半刻,放软了态度牵过了卫悠阳的手,低声问:“阳儿,你怎会嫌弃的?我……你从前发现我的身子,明明很欢喜的。”这个费解的问题,解开了他异常疼爱小定晟的原因,也能解释他不怎麽让别人照顾小定晟。卫见琛对这个孩子愧疚,他反省自己,当初如何就压根没想过这点,阳儿逃过了一劫,但小定晟竟是没能。这是答案,小定晟有著和他一样的古怪身体。
卫见琛知道这事的时候愣了老半晌,他还没能为这孩子感到痛心,发生的一件事就先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那就是卫悠阳看见那孩子负有缺陷的地方,眼神竟显露出了藏不住的嫌恶之色。
“阳儿,我实在不明白,我以为你会爱我至此和我的身子有关,可你怎会……”卫见琛困惑极了,他注视著卫悠阳,扳过他的脸庞来面对著自己,话中有命令式的坚决:“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彼此沈默对峙了一会儿,卫悠阳终於开了口,“我也没有很嫌弃。”他轻缓地解释说,把卫见琛抱到大腿上搂著,将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倾诉与他听,“你不一样,不管是怎样的你我看了都只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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