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看向兵部尚书陈新甲。
陈新甲额头有汗,松锦之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他附和崇祯的想法,认为可以速战速决的话,照洪承畴的战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也许松锦之战会是另外一种局面。
松锦之败就像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陈新甲的脑袋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给他致命一击。因此,每次提到辽东,他都有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
“陛下。”陈新甲站出来回禀:“臣昨日刚刚收到的塘报,建虏大军一部围困锦州,一部集结在松山,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进犯杏山和塔山。范志完所率兵马,加上李辅明马科等人收集的残兵,总计两万余人,正夜以继日的在杏山塔山之间修筑防御工事,宁远南城的修建也即将开始。”
陈新甲的意思很明显,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救援锦州,而是如何防守杏山塔山,乃至后面的宁远和山海关。
锦州已然不可救,这话他没有明说,但朝堂上的众臣都是心知肚明。
“但锦州毕竟还在坚守,朝廷总得给他们一点支援。”李景田轻轻叹。
朝堂一片寂静。
这话说来轻巧,但做起来何其难?建虏占据松山,已经完全切断了锦州和内地的联系,别说大明现在兵弱将寡,就是强兵强将,在一时之间,恐怕也很难扭转战场上的逆势。要想救援锦州,就必须拿下松山,对现在大明军队的来说,无疑是难如登天。
“臣弹劾陈新甲,身为兵部尚书,统筹无方,懈怠边事……”又有大臣站了出来,不过这一次不是讨论辽东兵事,而是直接弹劾陈新甲。
是礼科给事中戴明说。
看到戴明说,陈新甲双眼就冒火。
这戴明说是他的“仇家”,自从他成为兵部尚书之后,戴明说不止一次的弹劾他,很多时候都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有一次崇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扣了戴明说的俸禄。不过这起来向后殿走。
“散朝--”
王之心悠扬的嗓音。
早朝结束,回到乾清宫的暖阁,崇祯坐在书案后,眼神有点呆。
“父皇。”朱慈烺鼻子有点酸,他感觉到了崇祯心中的彷徨和不安,谁能想到,堂堂的大明皇帝,居然对舆论、对满朝文官有这么大的恐惧,只因为放弃了杏山和塔山两座小小的城池?
崇祯这才惊醒过来,一脸严肃的问:“春哥儿,昨晚在外面睡的好吗?”
“谢父皇关心,儿臣睡的很好。父皇派武骧左卫护卫儿臣,儿臣深为惶恐。”
崇祯笑:“你是太子,武骧左卫护卫你,正是合适。”端详朱慈烺半晌,叹口气:“去见你母后吧。”
“父皇,昨日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秘密求见儿臣……”朱慈烺说。
“哦,他说什么了?”崇祯低头看奏折。
朱慈烺将过程详细的说了一遍。
崇祯点点头:“知道了,你不要多管,交给骆养性处理就可以了。”
“骆养性给儿臣留了五张一共二十万两的银票。”朱慈烺将银票取出来,双手呈给崇祯。
“你拿着用。京营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谢父皇,儿臣告退。”朱慈烺缓步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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