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臣明白,臣此去,当然不只是为了杨之俊,我大明与建虏交战几十年,对辽东局势,对沈阳的认知却依然停留在几十年前,这些年来,我大明派出的细作,没一个能越过锦州,臣认为,这实在是我大明的耻辱,臣这次去,终极目标,就是在沈阳城建立一面情报网。”
“你想清楚了?不后悔?”朱慈烺问。
高文采坚定回答:“不后悔。”
“你回去想一晚上,如果心意不改,明早来见我。”
第二天,朱慈烺还没有起床,高文采就来求见。
朱慈烺知道,高文采的心意已定。
“有什么需要,你就跟我说吧。”朱慈烺叹。
“只有一个,请殿下照顾好我的家人。”高文采叩首在地,再抬起头时,已经满脸泪水。
朱慈烺的眼眶也湿润了,他托起高文采双臂:“一年为限,不管成功失败,你都要回来!”
高文采是十五天前走的,朱慈烺算着时间,他应该差不多到辽东了。
但高文采出了一点意外,此时还在大明境内。
蓟州。
距离边境长城十几里的一个破败小村里,高文采裹紧那件破烂的棉袍,挤在草屯里冻的瑟瑟发抖。
太冷了,虽然还没有到塞外,但却已经感受到了塞外北风的凛冽。
从京师到辽东有两条路,一条出山海关,沿着宁远锦州,过广宁,最后到沈阳,但此时辽东战事未平,虽然大明在松山败了,但锦州的祖大寿还没有投降,杏山塔山风声鹤唳,建虏侦骑四出,不要说一个汉人,就是建虏人想要沿着锦州回到沈阳,也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此路不通,只能选择第二条路,绕道蒙古,经广宁去往沈阳。
高文采将自己化妆成了一个逃荒的山东流民,在这个小村庄守了五天,终于等到了一支出关的山西商队。
这支商队很诡秘,明明是商队,马车拉的都是布匹粮食和铁器,但外面却用干草罩了起来,伪装成了向长城守军运送干草的运输队。作为锦衣卫掌刑司千户,高文采对山西商人的伎俩,再清楚不过了,粮食布匹和铁器,都是朝廷严格控制、禁止出关的战,略物资,山西商人伪装成粮草运输队接近长城,贿赂长城守将,偷偷摸摸的出关,出关后就将这些物资卖给蒙古人,甚至直接卖给建虏,以获取巨大的利润。
这些山西商人,实在是可恶,为了一点钱,国家利益都不顾。
高文采不止一次的想要彻查这些山西商人,但山西商人在朝中势力强大,各地大小官吏都已经被他们收买,一个小小的掌刑司千户,根本奈他们不何。如果是过去,看见这支欲盖弥彰的山西商队,高文采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但现在,他不但不阻止,反而要帮助这支商队尽快出关。
这一夜,山西商队就在小村过夜。
这里是临近长城的最后一个村落,不管是出关的商队,还是为长城守军运送粮食的运输队,都会在这里补充粮水,休息过夜。
夜里,高文采悄无声息的摸掉了两个半夜出来上茅房的马夫。
这些马夫跟随山西商人,为建虏运送各种物资,所以没有一人是冤枉的。
第二天早上,山西商队一阵乱。
“马六呢?王秃子呢?他们两人怎么不见了?”
“该不会是跑了吧?”
“不可能,他们都是老人了。”
商队从马夫到护卫,人数都是固定的,山西商人为求节俭,也为了保密,用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绝不浪费,一个人还好,一下少了两人,队伍的运转就变的困难了。
“不好了,车里的丝绸少了好几匹!”
“马也有两匹不见了。”
“肯定是马六和王秃子偷的,两人偷了布,骑马到京师去卖了!”
各人纷纷猜测。
一个脸上有刀疤,目光凶狠的汉子愤怒的命令:“去追,在少东家来之前,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
各人骑马纷纷去追。
但哪里能追到?
中午时分,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不行啊,他们两肯定是跑远了,追是追不到了。东家明天就到,后天就要出关,咱们得赶紧想办法。”一个留着山羊胡须,师爷一样的老头小声的跟刀疤脸商议。
刀疤脸咬着牙:“有什么办法?实话实话就是了,马六和王秃子两个混蛋,老子非宰了他们全家不可!”
山羊胡沉思道:“马六和王秃子逃跑是小,丝绸最多一百两银子,咱东家还赔得起,现在的关键是,不能因为他们两人的逃跑,耽误了咱们出关的大计,少东家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刀疤脸是懂非懂:“你的意思是?”
“赶紧找马夫。有了马夫,就不会耽搁少东家的事。”
“去哪里找?”刀疤脸一脸苦笑:“去蓟州城里吗?可离着好远呢。”
“不用。”山羊胡摇头:“村头那间破屋里住着一个男人,刚才咱们的马惊了,他一把就拉住了,看着应该是一个赶过马,当过马夫的人。”
“行,你去跟他谈吧。”刀疤脸只有凶狠,没什么主意。
于是,高文采被山羊胡以月薪二两银子的工钱招募,成了山西商队的一名马夫。
到此时为止,高文采的计划都很顺利,通过山西商队出长城,免了迷路或者被蒙古人侦骑发现的危险,等到了蒙古,再寻机离开商队,过广宁去沈阳。如果商队目的地,不是蒙古,而是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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