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张长官所说,学科学、晓功绩、懂常识,这些都是事实,但却是帝国的事实,不是明清的事实,他们就算明白,也会抗拒,以战犯的心理来说,学习那些岂不是颂扬新朝文明,承认己身不足么,这些人怎么会歌颂新朝呢,但学习法律就不同了。”魏长生接过张万里递来的茶杯,继续说了起来。
魏长生说:“两位长官,如今他们都是战犯,而且是一审判决不服后,再行上诉的战犯,无论是苟延残喘还是选择上诉,实际上都是求生,而他们想要上诉,去法庭辩驳、开罪,不懂法是不行的,当然寻常人可以请讼师来做,但他们哪里有条件,而且,他们又岂能相信我朝法庭安排的讼师呢,所以,他们为了自己能活,肯定愿意学**国的法律,特别是与他们有关的法律,以寻找其中疏漏,为自己开罪,这样,他们学法,是为自己学习,非但不会抗拒,还会主动学习。”
“主动学习!”张万里抓住其中关键,兴奋说道:“对,主动学习,才能是真的学习,长生,你继续说。”
“可目前的主要问题是,帝国法庭并未真正的给战犯们定罪,所谓的一审判决书,更多的是为了定性他们的战犯身份,因此出现了朱由榔、马吉翔也被认定汉奸罪的情况,而且那份判决书太过于简单了,让他们无从辩驳,竟然无法辩,那也就不会学法!因此,属下以为,我们工作的首要是明罪,让战犯们把自己的罪行摆在桌面上来。”魏长生道。
张万里摇摇头:“依着过往的经验,他们对自己的罪行是闭口不谈的。”
魏长生脸色有些为难,而雷克生却是笑了:“也不一定非得逼着他们主动交代罪行,咱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让他们写履历,写回忆录,我举个例子,比如让张存仁写他自己的履历,那么写到他在山东主政期间的事情,就一定会涉及到高第,显然,这部分内容无论张存仁写的多么公正,都不会得到高第的认可,只要高第认定张存仁把罪行推卸给他,他就会想方设法揭露张存仁的罪行,以自证清白,当然更多也是推诿,他们两闹起来,就会拉来更多了解内幕的人揭发和证明,这就是狗咬狗,只要咬下一块肉,所有人都会被咬的体无完肤,什么秘密和罪行都藏不住。”
魏长生眼睛一亮,说道:“回忆录之类的,他们并不熟悉,以属下对他们这群人的理解,他们目前只在乎两件事,一是能不能活,二是身后之名,利用他们这种心态,我们不如借助帝国要修明史,专门设立贰臣传逆贼录等名录收纳他们的生平,索性就胡写一通,把有的没的罪行全都安在他们身上,这群家伙定然无法接受,再给他们一个渠道申辩........。”
“好,这事就这么先定下来,万里,给长生安排车马,明天让他去京城一趟,先收拢些关于修撰明史的报纸杂志来,然后去明史馆那里让人先整一部分‘黑材料’,我想想,先整钱谦益、洪承畴这等文人士大夫的,还有满清宗室的,对了,以往那些花边新闻、奇闻怪谈的全都扔进去,但也别太假了,让人看出来。”雷克生仔细安排着。
张万里把这些安排记下,又说道:“再有就是劳动改造的事情,雷长官,您也看到了,战犯里不少人年龄在五十以上,砌墙挖沟的,实在是困难,但若是免了他们的劳动,又不合适,您看该如何?”
“劳动改造什么的,倒是不慌,现在首要的是让他们学会自立,好家伙,这一路来我算是见识过了,有些战犯连擦屁股都不会擦,听底下人说,钱谦益坐上囚车刚出苏州的时候,拉完屎就在路边撅着腚,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南方不太冷,若是在北方,非得把他冻死不可,而福临、朱由榔这两个,平日当主子当惯了,衣服袜子都不会洗,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学习自立,能够独立生活,这样既能少不少麻烦,还可以尽快实现战犯之间的平等,这有些战犯,奴才当惯了,到了这里,还是一副奴才相!”雷克生敲打着桌子,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张万里脸色有些为难:“就怕他们不学呀。”
雷克生笑了:“不学?他们敢不学,有些人愿意当奴才,未必所有人都愿意当奴才,那钱谦益从苏州到德州,都是同行的战犯帮他擦屁股,可在德州他上了朱由榔的车,车上就他和朱由榔两个人,没人给他擦了,也没见他用手抠啊,这些人不独立,就是因为有些人愿意侍奉他,就告诉他们,一个月后,另行编组分房,福临不学,我就把他和多尼那一群分到一个房间,看还有谁伺候他!”
“当然了,劳动改造还是要做的,年纪大的人干不了重活,但擦桌子擦椅子总能做的了吧,先把昌平管理所的卫生搞出来,而且搞的要最好,不管怎么说,朱由榔都是皇家的亲戚,早早晚晚的,宫里得派人来,无论谁来,那是直达天听的,咱们管理所条件可以差一些,可不能让人说出脏乱来,另外就是纪律训练,每日的出操、训练都要按照标准来,年纪大一些的可以少参与,但是不能不参与。
当然了,战犯的活动也不尽然全由我们安排,问问他们想干什么,只要合乎情理和法度,又不需要大花费的话,也是能同意的。”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张万里起身,正色说道。
雷克生哈哈一笑,道:“这么着忙做什么,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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