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满洲与帝国方面都集结大军进入天山北路,觊觎伊犁河谷的时候,一支部众冒着初秋的绵绵细雨沿着伊犁河向东而去,白雪皑皑的天山群峰立于脚边,而已经泛黄的草原上,人马和牲口大车排成纵队,缓缓向东再不回头。
风雨越来越大,地面已经是烂泥潭,车辆难以前进,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中,人马牲口很容易丢失,一个年轻人骑马跑到一辆大车旁,喊道:“父汗,雨太大了,地面都是泥巴汤,车辆都陷进去了,方才打了几个闷雷,着实吓跑了不少牛羊,不能再走了。”
车窗的布帘被掀开,露出了和硕特大汗鄂尔齐图苍老的脸,他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四周,说道:“去那片高地宿营,留下足够的骑兵戒备!”
“父汗,这种天气谁会来袭击我们!”年轻男人不解问道。
鄂尔齐图骂道:“谁都有可能,噶尔丹那个疯子,车臣台吉那个混账还有卓特巴巴图尔那个傻鸟,如果是满洲人的话,我们全都要做奴隶!”
一直到下午,部落才抵达那片高台,扎下了营盘,大车围出了车营,将牲口圈在里面,支起的帐篷则钻进了很多人,鄂尔齐图看着一帮子属下驱赶部众和奴隶寻找丢失的牛羊,立刻拦住他们,吩咐道:“不要管那些牛羊了,等雨停了再去找,把生姜全都拿出来,熬了姜汤分给所有人。不管奴隶还是平民,那女人和孩子都赶帐篷里去,这冷雨可是能要人性命的。”
等鄂尔齐图的儿子哈奇尔把一切处理妥当,才是来到了汗帐,鄂尔齐图提起铜壶给他倒了一大碗姜汤,看着他喝下去,问:“损失大吗?”
“人多半没事,但牲口损失的比较多。”哈奇尔道。
鄂尔齐图笑了笑:“那就没有问题了。”
“父汗,牛羊就是我们的一切,损失了我们该怎么活啊!”哈奇尔见父亲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满说道。
鄂尔齐图说道:“你以为我们和硕特部要退去哪里?去我们的冬季牧场吗,你错了,趁着还没有落雪,我要带着部众去巴里坤去,那里是帝国的绥靖区,我们丢了牛羊,但帝国方面会给我提供粮食,这不是一个慷慨的君主应该做的吗?”
“巴里坤?为什么是那里,天山北路的事我们就不管了吗,您应该听说了,辉特部已经覆灭了,策凌和策妄都遭到了满洲人的袭击,陈平将军屯兵乌兰乌素,准备对满洲作战呢?”哈奇尔激动到挥舞起了拳头。
鄂尔齐图笑了:“是啊,所以我让你的长兄带一千骑兵到乌兰乌素,去陈平将军麾下效力了,至于作战?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哈奇尔,陈平将军只带来了四千骑兵,纵然这些骑兵很精锐,也无法有十足的把握战胜满洲人的!”
“可是您作为卫拉特的盟主,不应该退避东去,去什么巴里坤,而是要去乌兰乌素才对。”哈奇尔说。
鄂尔齐图准了队伍罢了。现在,轮到天山北路了,轮到我们卫拉特各部了,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这里会被重新洗牌,有人沉沦有人消失,也有人一步登天,爱新觉罗与博尔基吉特们的尸体告诉我,只要在正确的时间跪下,就能获得一切。”
“所以您就跪下了,您可是和硕特的汗王,也先的后裔呀。”哈奇尔垂首顿足,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何如此。
鄂尔齐图点头:“可是我已经是个迟暮老人了,还能活几年呢?现在伊犁河谷已经是战场了,留在那里,我们就要为帝国提供马匹和辎重,还要随时面临覆灭的威胁,而前往巴里坤,则是帝国为我们提供越冬的食粮,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难道这些不足以让我做出选择吗?”
“但是父汗,车臣台吉和卓特巴巴图尔都去了乌兰乌素,我相信策凌和策妄也会去,您不出现在那里.........。”哈奇尔咬牙提醒。
鄂尔齐图说:“如今的天山北路就是一盘棋,执子之人是陈平和玄烨,其余人都是棋子,车臣台吉他们只是不愿意屈从于命运罢了,以为自己做对了或者赌对了就能上台下棋,实际他们错了,这盘棋无论谁赢,胜利的果实都不会由他们来分配,而相对于满洲,我更愿意相信帝国一方会赢,而汉人分配果实的方式可不只看战功,我们今天表现出的恭顺是他们杀敌一千也比不上的。”
哈奇尔终于明白,自己的父亲已无斗志,只想着如何消耗最少赚的最多,这种商人思维是年轻气盛的他所不能接纳的,哈奇尔道:“我就怕赢得这场战争的是满洲人。”
而鄂尔齐图却淡然的多:“那又如何,满洲人能在伊犁河谷击败汉人,这是有可能的,但他们还能攻下关西绥靖区的巴里坤、哈密和吐鲁番吗?好吧,就算能做到,我们大不了退往科布多,退到乌里雅苏台,那是陈平将军这几年开拓垦殖的新地方,农牧兼备,好吧,就算漠北守不住,我们就退往漠南,肥美的黄河套难道不必天山牧场要好吗?
哈奇尔,你不要跟我说伊犁河谷是我们的故乡这种屁话,我们是没有故乡的,你得清楚,我们卫拉特人是成吉思汗时代的林中百姓,生活在西伯利亚的蛮荒之地,因为蒙古帝国的扩张才逐渐定居在天山脚下的。只要有牧场,我们哪里去不得,只要能生存,扔掉鞭子捡起锄头也在所不惜。
越往东,帝国的实力就越强大,满洲人不会永远胜利的,甚至连一次都不会有。而至于我们卫拉特人,我只能告诉你,僧格死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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