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君度的人马把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一队规模不大的骑兵返回了山谷,在骑兵中央押解下的是七八个被皮索拴住的人,他们光头赤脚反绑双手,皮索的另一头则系在马鞍上,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冰冷的天气冻青了他们的皮肤,冻硬的地面和碎石划破了他们的脚掌,即便如此,骑兵们仍然不会轻易放过,不断有马鞭抽打。
而最倒霉的人则在最后,直接被拴住手拖在马后,骑兵纵马驰骋,这个家伙活不了多久了。
骑兵们是被放出去的准噶尔人,而俘虏也同样是准噶尔人,而进入营地之后,所有人都低着头,李君度的手下却不留情面的嗤笑着所有人,到了营地后,一个准噶尔骑兵高喊道:“请告知李大人,我们俘获了噶尔丹和愚忠于他的人。”
“哪个是噶尔丹?”一个部将问道,但看到了被拴住的卓尔巴,问道:“我记得是我放的他,为什么他也被你们捉了。”
“卓尔巴是噶尔丹的狗腿子,他骗了您,说是去抓噶尔丹,其实是通风报信,他还抵抗我们,只能捉来了。”那人下了马,小心说道,然后到人堆里,抓起噶尔丹的头发,用坚硬的膝盖顶他的后腰,强迫他把脸昂起来,然后说道:“这个就是噶尔丹,这里的准噶尔人都认识他。”
部将点点头:“好,我去通知大人。”
那人连忙谢恩,待部将走后,一脚踹翻了噶尔丹,压在他的身上,嘴里却说:“台吉,现在该怎么办,敌人有很多,太多了。”
噶尔丹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低声说:“待会那个李君度肯定会来见我,我会找个机会杀了他,如果准噶尔人还愿意追随我,我们就杀出去,如果他们彻底失去了尊严,那你我,还有卓尔巴,我们只能一起回归长生天的怀抱了。”
“台吉,能与您一起战斗是我一生的荣耀。”卓尔巴在身后坚定说道。
而噶尔丹一行很快被带到了一顶金帐之前,帘布被掀开,坐在火塘便烤火的李君度回头瞥了噶尔丹一眼,微微摇头,说道:“噶尔丹,你是被我父亲称颂的人物,如果你一走了之,我会赞赏你的决然和胸怀,如果你主动回来,我会欣赏你的担当和仁义,可你却像一条狗似的被捉了回来,竟然没有选择与叛徒同归于尽,真是令我遗憾呀。”
噶尔丹见自己距离李君度尚有十步,双肩又被按着,跪在地上,根本无法近身刺杀,于是说道:“我活着只是来看看,李明勋的儿子是个什么模样!”
李君度扭过头,摘下帽子,露出了刚毅的脸,说道:“现在你看到了吗,怎么样,愿意为我效力吗?”
两人问答的时候,李君度提起一杆燧发枪,检查子药和燧发机,一副马上要用到的样子,最后直接瞄准了噶尔丹的胸膛,而噶尔丹知道,自己的答案与生死挂钩,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想要的就是杀掉李君度,同归于尽,最终噶尔丹重重点头,说:“成王败寇,我愿意!”
李君度微微点头,探出一只脚说道:“那么,现在过来亲吻我的皮靴。”
周围的人一片喧嚣,有人起哄有人嘲笑,噶尔丹低下头,一点一点的向着李君度爬去,他的右手握紧了匕首,轻轻切割着束缚的皮索,心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冲过去,割断李君度的喉咙,让这个折辱自己的男人付出代价!
砰!
一声枪响,噶尔丹感觉胸口如大锤敲打了一下,低头一看,正在汩汩冒血,他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的看向李君度,自己被识破了吗?
李君度的脸上却写满了不屑,道:“一点骨气也没有,就凭你,也值得父亲如此重视?”
噶尔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了,不是被看穿,不是无能,而是自己的诈降配不上李明勋对自己的评价啊,但就这么死于意外,他真的不甘心。只不过燧发枪的铅弹已经撕碎了他的内脏,生命在快速的流逝,噶尔丹拼尽一切,扑了过去,他已经切不断皮索,但心中的恨意却让他决然到死也要咬下李君度的一块肉。
但噶尔丹的飞扑也仅仅是移动了几步,最后像垃圾袋子一样摔在了李君度的面前,仰面对视,直接把一张丑陋的脸放在了李君度的脚边,头发邋遢满脸血污,口中吐出鲜血,似乎要说什么,一双眼睛里满是不甘。
李君度冷哼一声,用靴子踢了一下噶尔丹的下巴,让这张丑脸摆正,以便他细看,看了一会,看着噶尔丹生命消逝,看着他眼睛闭上,李君度淡淡说道:“区区沙砾不及我半分。”
这是噶尔丹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高傲的他无法接受,但却再没有机会反驳,在他死后,卓尔巴等人立刻反抗,被刺刀刺穿在地,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所以也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噶尔丹是诈降入营,想要与李君度同归于尽的,史书上永远记载,噶尔丹卑躬屈膝,下跪求生,为李君度不齿,因而被杀。
“脑袋割了,硝制好,直接送申京,算是我给皇帝的新年礼物。”李君度把鞋底的血迹在噶尔丹身上擦干净,平淡的说道。
北京行宫。
李君华站在书桌前,窗外是沙沙沙的落雪之声,帝国十三年的雪也终于到了,平日里很是风雅的李君华此刻无心赏雪,因为西北战事很顺利,这段时间李君华心情不错,但今日却是皱着眉头,悬笔静持,手中的紫毫湖笔缓缓滴下浓墨,在白纸上渲染了一团一团。
“收了吧,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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