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正在灶房驱使着金氏,杨氏,刘氏和鲍氏做年夜饭。
前面堂屋杨华明的嚎叫传到后院。
谭氏带着一众妇人呼啦啦就奔了过来。
走到半路遇到落汤鸡般的杨华明。
刘氏吓得惊叫了起来,赶忙儿过来扶着杨华明回了屋。
“咋回事咋回事啊?”
谭氏揪住随行的杨华林问。
杨华林道:“老三回来了,一进门就把老四按在地上揍,胖丫和棠伢子还把人给丢进了天井里……”
“啥?”
谭氏惊愕了下后,随即从地上蹦了起来。
气呼呼杀去了前院堂屋。
前院堂屋,老杨头已经在那训斥杨华忠了。
“牙齿和舌头都有碰撞的时候,你们是亲兄弟亲骨肉啊!”
“有啥话,坐下来慢慢说,不是还有我这个做爹的在吗?”
“我给你们主持公道!”
“见面就开打,还把人给丢到天井里,上梁不正下梁歪,像什么样!”
老杨头在那照着杨华忠劈头盖脸的训。
谭氏冲了过来,看到杨华忠果真回来了。
然虽瘦了,看起来倒也干干净净。
“老三你个兔崽子,回来也不先传个信儿!快出去快出去,火盆还没摆呢,晦气!”
谭氏说着,就要把杨华忠往门口推。
一边扭头朝身后的杨氏和鲍氏那吩咐:“快快快,去把火盆子端到门口!”
照着这一带的风俗。
从牢狱里回来的人,得先在家门口跨过一只火盆。
代表着把晦气烧掉了,方能进屋。
杨华忠大吼一声:“甭摆了,这不是我家,我也不进你们家门!”
汉子说完,掉头冲出了堂屋。
身后,杨若晴和骆风棠也赶紧跟了上去。
老爹说的对,这不是他们家。
他们家在巷子口进去的侧门后院。
方才三人压根就没打算进来。
只是在巷子口就听到这边堂屋里有人争吵。
就过来听了下,突然就听到杨华明在那埋汰孙氏。
杨华忠忍不住了,这才冲了进来。
杨若晴和骆风棠跟在杨华忠身后,进了边上那巷子口。
刚进去,就瞅见大安拉着小安跑了出来。
看到杨华忠三人回来,两个孩子高兴坏了!
小安哭着一头扑到了杨华忠怀里。
大安则返身跑回去给孙氏报信去了。
杨华忠抱起小安,在他枯黄头发的大脑袋上亲了又亲。
“好儿子,爹回来啦!”
汉子抱着小安,站在侧门口,没有立刻跨进去。
很快,孙氏在大安的搀扶下跌跌撞撞朝侧门这边过来了。
妇人披头散发,那脸,憔悴得不像样。
眼窝都凹陷下去了,显得颧骨都凸了起来。
穿在身上的衣裳,空荡荡,衣服底下就跟裹着一副骨架差不多。
走路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在打摆子。
若不是大安扶着,杨若晴都担心孙氏会不会摔倒!
“老三,老三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孙氏哭着奔了过来,眼神都有些浑浊了。
汉子放下小安,上前一步,扶住孙氏的肩膀。
“晴儿娘,你咋弄成这副样儿啊?”
汉子的声音又哽咽了。
孙氏却笑了。
妇人抬起枯瘦的手指,抚摸着杨华忠的脸,连连点头。
“是真的,是真的,我滴个天,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妇人一头扎进杨华忠的怀里,泪如雨下。
边上,大安在那抹着泪,对杨华忠和杨若晴道:“爹被抓走后,娘白日里都去村口老枫树下望,一望就一天。”
“后来病倒了,****哭,夜夜哭,好几回都说听到你们回来了,打发我来外面瞅。”
“方才,她又说听到响动,没想到这回是真的回来了……”
大安说着,泣不成声。
杨若晴鼻子一酸,把大安拉过来,搂进怀里。
边上,骆风棠则抱起了小安,在那哄着。
那边,杨华洲端了火盆过来。
“三哥,来,从火盆上跨过来,晦气全烧掉,往后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
“对,往后平平安安的!”
孙氏抬起头来,抹掉脸上的泪,拉着杨华忠跨过了火盆。
大家伙儿进了屋子。
杨若晴让骆风棠家去看下骆铁匠,顺便把骆铁匠接过来吃年夜饭。
屋子里,进门就嗅到一股药的苦味。
其他家具啥的倒也还算整齐。
暖桶里有火盆,茶罐里有热水。
大安对杨若晴道:“这几日娘病得下不来床,五叔给娘抓了药。”
“五婶****都过来收拾屋子,给我们烧饭吃。”
杨若晴点点头。
患难见真情。
这趟家里遭遇这风波,让她看清了好多东西,认清了很多人。
雪中送炭的,
哪怕只是如杨永进那样,站出来为孙氏辩护两句的。
她杨若晴都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将来适当的时候,把这恩情加倍的还回去!
至于那些冷心冷情的,她也会牢记。
孙氏是心病,杨华忠这一回来,她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顿时好了很多。
在那给杨华忠倒了茶,和杨华洲一块儿围着杨华忠嘘寒问暖,细细询问……
很快,鲍素云也过来了。
“三哥,晴儿,你们回来了就好!”
鲍素云的眼眶也红了。
杨华忠站起身,对鲍素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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