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同在出来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了展示新医术的准备,他让邓健带上了一个金属箱子,当时朱厚照还好奇是什么东西,不过李兆同神神秘秘的,没有解答。
现在朱厚照知道了,这个箱子,叫急救箱,里面装满了新医术诊断时所需要用到的器械。
朱厚照就看着李兆同从里面拿出一个叫听诊器的玩意儿,挂在耳朵上,然后将另一端在韩文他娘身上放置,装模作样地听了一小会儿,李兆同就把听诊器放回了急救箱,并锁了起来,让邓健拿好,丝毫不给其他人触碰的机会,然后他才看向韩文道:
“大叔,您家里是不是过得很困难?”
“嗯!”
现在这种情况下,韩文不敢不好意思去隐瞒,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见到他点头,李兆同才装模作样地微微颔首,道:
“大叔,令堂虽然身体上还有其他疾病,但她现在的情况,主要还是饥饿造成的,等会儿等食物送过来之后,给令堂吃了,就能恢复许多。”
“什么?!你说这位老人家是饿的?!”
朱厚照赶紧有些懵,这个病,他也会治啊!可现在,这么好的一个表现机会,居然被他亲手送给了李兆同。
不甘心啊!
“朱公子,韩夫人确实应该是饿的。”
刘文泰这狗东西有几分脑子,他之前见李兆同故意不介绍朱厚照,便明白了朱厚照的身份不可在韩文面前暴露,所以,他那三脚猫的医术看出韩文他娘的病症确实是饥饿所致,他解释的时候特意用上了朱公子。
“老王,你怎么看?”
朱厚照还是不甘心,他看向一直未发一言的王守仁,问道。
王守仁不懂医术,但是他懂人心,见到韩文满脸涨红的样子,再看到韩文他娘的状态与他曾经出游时见到的饥民差不多,所以他轻声道:
“韩夫人应该是瞒着韩公子,饿了许久所致。”
“朱公子,您不必怀疑了,老身确实……是饿的。儿啊,你也不用惭愧,为了给您爹洗刷冤屈,为娘必须要先让你活下去。”
韩文他娘虽然极为虚弱,但是神志清醒,众人说话,她都听得到,见到韩文满脸通红,万分愧疚地低下了头,这位慈母,开口为儿子说话了。
“这……”
朱厚照也不知道说啥了,当事人都认可了,他再跳,也没有意义。另外,见识到了眼前母爱的伟大,这位大明最强熊孩子的心中,也很受震动。
“李二,随本宫出来!”
朱厚照决定,找李兆同这个说出韩文身份背景的人了解一下韩文的家庭,如果能帮上忙,他愿意伸出援手。
刚刚韩文他娘不是说了吗?为了给韩文他爹洗刷冤屈。
洗刷冤屈,他这个太子,还是可以帮上一些忙的!
“行。”
李兆同见朱厚照难得不皮,一副严肃的模样,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因为朱厚照的这副表现,证明了他有所成长,这是好事!
“你对韩文他父亲韩雍了解多少?”
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后,朱厚照就开口了。
李兆同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语言,沉吟道:
“殿下,如果没有韩文他爹韩雍,大概是没有您和陛下的,因为您的祖母,孝穆纪太后,其实是韩雍平定大藤峡之乱,所带回来的俘虏,太后她老人家是当年大藤峡之乱中叛乱的土官的女儿,她与先帝结合,生下了陛下,陛下和皇后娘娘结合,才有了您。”
“这么说,这韩雍还算是父皇和本宫的恩人?”
李兆同沉思了一下,点头道:“一定意义上而言,是的。”
“那韩雍有什么冤屈?”朱厚照再追问道。
李兆同回答:
“这个臣就不是很清楚了,臣只听说当年韩雍是遭人陷害后致仕,郁郁而终的。
但这件事情是真是假,臣也不大清楚,臣都只是听说,毕竟韩雍都死了快二十年了,他死的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另外,这个案子,也不好查,当年与韩雍关系较好的周经周大人,如今贵为户部尚书,都没有发声呢。”
“周经这狗东西,韩文他娘都快饿死了,他居然也不知道帮衬一下韩家,回头本宫定要向父皇禀报此事。”
朱厚照心中忿忿不平,他觉得周经此举,十分对不起朋友,换他的话,如果将来李兆同遭了难,他也会想办法不让李兆同的家人饿着,绝不能辜负朋友。
“这个应该与周大人没什么关系吧,可能是韩文不愿意去叨扰周大人,或者有其他缘故吧!
毕竟当年先帝在韩雍死后,为了表述韩雍的功绩,可是录用了韩文为国子监监生的,韩文只要好好学习,家道不至于中落至此。
咦……不过也难说,这京城啊,居不易,国子监发的那点米,可能还真不够吃。”
李兆同差点忘了,这是在明朝,有太祖高皇帝那个小气鬼定下的规矩,别说国子监监生了,有些官员,在这京城,只要不去贪,或者家世显赫,或者像李东阳这般名扬天下,都很难混。
“总之,殿下还是别把周大人牵扯进来,不然这对韩家不好。毕竟,殿下你不怕得罪周大人,可是韩家怕!
这如果到时候陛下要查韩雍的案子,周经在其中使点坏,那对查案就很不利了!”
李兆同自己就是一个最不喜欢得罪人的人,他看朱厚照要怼周经,他不赞同,因为真的如他所言,把周经牵扯进来,对韩家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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