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样,随便骂人啊!”
在管仿辱骂了第十个路人之后,魏先祀实在看不下去,说道,“管仿,原来你所谓的本质形像就是喜欢骂人,无理取闹的人吗?你本质上就是个没有素质的人吗?”
“同学,什么叫素质。你要知道素质也是虚伪的一种,哼!”
这个地方,天色一直灰蒙蒙着,让人没有时间感。人有一种看天判断时间的直觉,不过在这儿,天气看上去,始终像是夏天午后暴雨来临前半小时,或者是秋天反常的早晨——你无法根据这样的视野判断时间,和季节。魏先祀摸着皮肤,没觉得冷,也没觉得热。看看路边的树,没有长着红色叶子的枫树。那能证明,这儿不是秋天吗?
管仿走进一个超市,找到厕所,在男女共用的洗手台前,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用手捧着水往脸上一次次猛冲。前额的头发s-hi透了,水跳着流往下水道,附着在洗手台内壁上的水珠,淡淡的红色,透明的粉红。管仿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戾气。镜子里她身后的魏先祀,一脸想说话,又不想说话的矛盾和无奈。
充斥着消毒水和臭味的厕所的味道。
“要是有人这时候问我‘你没事儿吧’?我一准会告诉她,我有事儿,事还很严重。”管仿不断淌水的脸上嘴巴一动一动的。魏先祀撇开头说,“你觉得我会问这种话吗?”
“是啊我知道你不会问,不过我还真想有人问。那样我就可以回答了。”
使劲抹着脸上的水,商场广播里的歌太欢快了,管仿听得一阵又一阵地伤心。“我说……要不你问我吧?”
“还问什么啊,你想说就说呗。”魏先祀凛然道。
“呜呜,这事儿真是复杂。”管仿望着镜中的自己……和旁边用余光瞟她的从厕所里出来的人。管仿转头问那个洗手的人。“我是不是很神经病啊?”
那人连水龙头都不关立马走了。水声激流般涌动。魏先祀代为回答,“像极了,非常像,或者说就是。”
“可是透明人病不是神经病啊。”
管仿一个人茫然地说着。除了魏先祀外,洗手台附近的人都听到了。但他们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迟钝的女生在说什么,是失恋,是失业,是遭受了别的什么打击……在城市里,每个人都在经历着这些。有些人在家里发泄痛苦,有些人,就像管仿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好像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喃喃地说话。
“我觉得我并不是神经病呀。因为神经病意识不清,而我很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会有什么后果,遵循着什么样的逻辑,对于观点的矛盾和含混不清之处我都能通过思考纠正它。如果像我这样的人都是神经病,那么什么是正常?我只不过在因为透明人的特质而承受着你们不理解的煎熬而已。谁都不曾关心过我,无论在现实还是分野中。我没有朋友,没有恋人,也没有宠物。如果在现实中这样我可以接受,但是,在分野里也是如此。对我来说分野里的一切更为重要。如果可以在分野里获得想要的那些东西,我可以抛弃现实。可我在分野里体会到的还是现实里的那些,失望,疏离,冷淡,分别,浅尝辄止的一点点爱,还有如影随形的怀疑和痛恨。那么我该去哪儿呢?我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变得好起来?”
魏先祀正要说话管仿道,“千万不要说教——我又不是没听过类似的话。没有用处,傻透了,一点用都没有。”
“好吧,就从觉得自己不傻开始做起。”
魏先祀平静地说。管仿回头恼怒地看着她,“你怎么老是没表情?你脸上的肌r_ou_是白长的吗?”
“这不关你什么事吧。我爱摆怎么样的脸就摆怎么样的脸。你觉得自己傻不傻我没有发言权,但是,我要说——”
厕所门口的地砖总是s-hi的,脏的,滑的。魏先祀觉得心情像这个地砖一样需要清洁一下。“我觉得你做的事情都很过分。对我来说你才不傻呢,你是一个j-i,ng明自私的混蛋。”
“啊?”
管仿关掉水龙头,“什么?”
水龙头是关掉了,不过水还是大量地涌出来,哗啦啦啦啦,管仿衣服前面全被ji-a-hi了。管仿很感兴趣地蹦过来,“喂喂,魏先祀,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你不傻,不过很混蛋。”
“没有……我哪儿混蛋了?”
魏先祀盯着管仿看。“浪费用水……”
“那个水不要去管它了!”
看到水白白地流掉,魏先祀不由自主地就很心痛。似乎在意识中,水是纯洁而珍贵的,而任何的水一旦流出去变脏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魏先祀走过去将龙头拧紧,但是水量一点没变。管仿说,“别白费劲儿了……这水龙头坏掉了。”
“刚才不是好的吗?是叫你给弄坏了吧?拆破师傅一个。”
魏先祀不满地看着管仿,“我讨厌浪费用水的行为。”
“没关系,这不是真的,是虚拟呀。”管仿蹦达着很亲密地靠近魏先祀,有点神秘地眼睛眨巴眨巴,“你说我是混蛋?”
“好好想想我刚转学进广闻时你对我做过些什么吧!”
管仿喜笑颜开,“啊哈,那个是现实虚伪形像干的事,与我无关。本质形像的我是个好人呀,绝对不会……”
“算了吧,本质形像也跟个疯子一样。”
魏先祀看着不知疲倦的水龙头,发现水池里的水已经满了。水漫出池子,漫到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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