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事件始末,我们有理由质问:斯塔克集团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脑袋里一片轰然作响。倒不是因为秘密被揭穿;他知道总有一天隐瞒的真相会浮出水面。他只希望在那之前他能够拥有更多的筹码。他正是为此而参选的。但他的脑袋现在乱糟糟的,全是因为他妈的斯塔克,而这一切终于都成功搅合到一块去了。他无意识地拨弄着全息屏幕,略过了重要通讯人里等在线上的厄斯金博士、霍普和娜塔莎,先打开了巴基的线路。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打给我。”巴基不紧不慢地说,“所有人都吵翻了天。霍普以为你不信任她;她气得要辞职。”
史蒂夫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是……我只是不能说。只有你和厄斯金博士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
“好消息是,他们还没有人怀疑你是骗子。”巴基同情地说,“在你的震撼性发言之前,需要我帮你铺垫几句吗?”
“不了。”史蒂夫想象了一下巴基简明扼要版本的解释,那恐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叹了口气。“唯独这个,我必须得自己解释——介于我的确在非常重要的问题上做了隐瞒。我这就回来了。”
“嘿,听着,你没问题的。我们没问题的。你在哪?等等,我听见捷运带的声音了。省省你那穷惯了的性子,这节骨眼上就别坐公共交通,我们得派个车去接你。”
“我没事,没人认出我。”史蒂夫说,他挤在人群中,看了自己周身一眼,“也许是因为我穿着蓝色的格子衬衫和黄色的哔叽呢裤子。”
巴基喉咙里发出一声嫌弃的咕哝。“我早说了你需要个女朋友。你穿得听上去像是从历史博物馆里走出来的乡下土帽。还有,现在没人说“哔叽呢“了,没人。”
史蒂夫耸耸肩。一股失落的挫败在这堆麻烦事在大脑里发酵之前先击中了他。他之所以穿成这样随性地出门,是因为今天并不是正式的一次公务拜访——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想要换一种方式,既然前两次都碰了壁;也许还有一种方式能让他和斯塔克老板好好地谈谈,不穿西装的那种。既然这一次是朋友的邀约,他想要表现得更加真诚和随意一点。也许这能为他们的沟通找到突破口,假设斯塔克并不是一个被外界意淫的混蛋,而是像托尼、像阿森纳所认为的那样,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苦衷的话,他想他们仍然有着合作的可能。史蒂夫无数次告诫自己,单凭传言来判断一个人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他甚至特意准备了——
“该死。”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突然骂了一句,几乎同时转过身子跳向相反方向的路带,“我把东西丢在那儿了。”一定是因为他离开时太过匆忙,那些蜂拥而至的讯息让他昏头胀脑。
“什么?”巴基问,显然对此感到稀奇,史蒂夫很少犯这种错误。“哪儿?不,等等——你得先回来!不管是什么,你现在必须——你可以明天再……”
“不。”史蒂夫执拗地迈开双腿,拨开逆向的人群。在他和那个永远看不见的像是人工智能一样的斯塔克老板再度可谓“友好“的交流之后,他绝不会把它留在那儿——那就像是留下一道袒露自己的伤疤。虽然本意上,这本来应该是一份表达诚意的礼物,他甚至想过将它送给对方,如果对方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的话;但现在,他只想加快脚步,将它紧紧抱在怀里,不让任何人看见。
他把他的画册丢在了斯塔克大厦。
托尼焦虑地在他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堆医疗监控设备随着他的位置改变而不断地移动探头,好像一群跟着多动症太阳的向日葵。只有红色探灯和机械轴承轻微的摩擦声包裹着他。大厦的主人迈开大步,走到了房间的左侧。跺了跺脚,定了片刻,转头望着那扇门,又走了回来,笔直地看着;然后再走到房间的右侧,停了一会儿,第三次看向那扇门,好像他的视线可以就这么穿过去;但最终他仰起头,使劲地转开视线。“……他走了吗?”他的ai智能管家星期五投影了一种女性的半透明姿态坐在一旁,同情地回答:“是的,老板。他已经走了。您要看一看监控进行确认吗?”
托尼摇了摇头,重重地再床沿倒下。他觉得心脏被掏空了一整块——好吧,那儿的确是空的,所以不算什么新奇的比喻,只是事实的陈述。温暖的手指覆上胸口,原本反应堆的位置没有了坚硬冰冷的金属,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完整的仿生皮肤。心脏在底下残缺而微弱地搏动着。
“该死的阿森纳。我要把它派去资源行星上挖矿。”托尼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低声诅咒。这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康复体验:在你刚才在死亡线上挣扎得救,被从手术室推出来,连麻醉都还没有完全褪去;只是因为厌恶医院、名人效应以及超级有钱,才任性地逃离白色冰冷的房间,把整个私人医疗团队搬到自家隔壁的时候,却偏偏要绞尽脑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只为了和自己的前任情人在不戳破某个谎言的前提下周旋。更可恶的是,身为世界顶级的机器人学家,他居然被他的机器人出卖了;而阿森纳是他唯一不能捐到大学去的机器人。那是父亲留给他的、一份迟到很久的礼物。
托尼躺着,腿垂在床沿,身子搁浅在被单上,胸脯起伏得像一条濒死的鱼。“静养恢复期间,您需要保持心态平和,老板。”星期五声音平板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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