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只有这样,他才能把哭声和干呕的冲动一起咽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那天后来的记忆很模糊。沈元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冲进来的。安璇昏昏沉沉被朋友和保镖围着,从后门离开了法庭。似乎还是有记者发现了他们,但那都不重要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案子最后会怎么判。他做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沈元枢动作迅速,说走就走。短暂的休息后,他带着安璇直接离开了申江。
假期平静而悠闲。姚佳琦的电影以惊人的速度在海外电影节参展,安璇和沈元枢刚好在那附近,顺路就去看了。最后落幕时,现场观众纷纷鼓掌。沈元枢擦了擦眼泪,也用力拍起了手。
安璇微笑了一下。
没有人知道主演就坐在他们身边。
回到国内时已经七月份了。安璇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人也平静了很多。
郑大江的案子一审结果出来,只确定了猥亵一项罪名。这个结果无论是公诉方还是被告都表示不满,决定上诉。安璇和沈元枢咨询了律师,对方无奈地向他们做出了解释:刑诉案件讲究证据链的完整性——证人们只有证词,没有物证。这样定罪已经是检方和法院方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毕竟被告当庭否认了所有的指控。
因为是非公开审理的案件,证人们的身份都没有公布。但还是有人通过种种渠道猜测到了部分证人的身份。安璇出庭的流言一直沸沸扬扬地在网上传着。只是具体如何,谁也不清楚。有好事者编造出了很多版本,但其中没有任何一个版本与真相接近。
苏镜瑶挽起袖子一通公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压了下去。
安璇身边似乎终于重新清静了下来。
起诉鼎华的结果倒是比预想要好,鼎华赔了陈清影很大一笔钱,是息事宁人的意思。陈家父母折腾这么久,虽然无奈,也只能接受。
安璇陪薛陶陶去看陈清影,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薛陶陶很难过,但她没有哭,而是把判决书的复印件压在了陈清影枕边。
后来他们离开康复中心,在一家很小的咖啡店里喝东西,也聊起了那个尚无结果的案子。何雨佳,金辰月,当天都出庭做了证。还有另外两个让人很意外的证人,一个是郭豪,另一个居然是钟妍。
涉及到隐私,连薛陶陶也不知道他们每个人具体作证的内容,就像她至今不知道安璇的证言一样——判决书上都是代称,内容很简略。
郑大江很狡猾,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或许正是因为笃定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他还在上诉,企图完全把罪名洗掉。但是薛陶陶在网上的账号最近突然被解禁了,她猜测这是风向变了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安璇的手机响了。是夏孟阳的消息,说是郑大江中风了。
网上的消息是过了两天左右才出来的。据说发现不及时,人的状况不是很好,后半辈子要瘫在床上过日子了。
安璇心里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样的结果究竟算不算那个人渣罪有应得。
最后沈元枢吻了吻他,说别想了。你把能做的都做了,就应该放下了。你看,不管法院怎么判,他在大家心里已经是个qiáng_jiān犯加恋童癖,这个罪名他这辈子都洗不掉了;虽然没进监狱,但是余生在自己床上坐牢,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见安璇仍然不说话,他摇了摇他:“别不开心了。要么只能拿我自己让你开心了。”
安璇勉强笑了一下:“比如呢?”
沈元枢像个孩子一样,拉着他在衣帽间的地板上坐了下来,然后爬进衣柜,把两个硕大的铁箱子拖了出来。
他就像一个献宝的小男孩那样,带着紧张和兴奋,把它们推到了安璇跟前。
安璇知道其中一个里面是相册,他很久之前无意中打开过一次,但是因为临时有事,没有翻看下去。他好奇地打开了另一个,发现里面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手绘图册——其中大概有一半是乐谱,另一半则是正经的素描本,水彩稿,也有很多不同类型的设计图——从服装到首饰,甚至小工艺品。
沈元枢趴在安璇肩上,看他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着,有些不好意思道:“画完了舍不得扔,都留起来了。以后要是有时间,想挑一些做出来,拿来装饰房子。”
安璇真心惊叹道:“你也太厉害了吧……”这多少让他有一点点沮丧:“我就会跳个舞,唱两句戏,现在腰还不行了……”
沈元枢有点小得意,但还是认真道:“有空可以培养新爱好嘛。现在也没那么忙了。空闲的时候,可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他正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规划未来,客厅那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元枢起身走了出去。
安璇翻了翻,小心翼翼地把画册收拢好,然后注意到了箱底的一个木头盒子。
那看上去绝对不是个普通的盒子——谁家普通的盒子上头会有那么多雕花和宝石?他好奇地把它抱到膝盖上,轻轻打了开。
里面是一堆小东西。有成打得电影票根,小画片,还有许多胶卷和木头制成的小玩具。安璇看着那些东西,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古怪的熟悉感。他越看心跳得越快。最后从盒子最底下翻出了一只相框。
照片上有两个搂在一起的小男孩。左边的那个神情羞涩,一只眼睛到额头的皮肤上有块很大的青色胎记;右边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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