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岭南打掉他手中的瓜子,忽紧紧抓住肩膀,把他吓了一大跳。
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带血:“东海水师全军覆没,北国军登陆,炮火已经打到朝天京门口了!快要亡国了啊!”
亡国。
这个字眼太过沉重,令花岛一时无法把握。哆嗦了唇,颤出一句:“不会吧——”
“如何不会?你了解北国军队所用的武器吗?”吴岭南抓起报纸:“他们用滑弹枪、用大炮。而大贺呢?用的是刀。我们落后于别人数十年,刀在火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花岛不明白。他所了解的大贺朝,武士视刀为生命。流派众多,道馆林立,倘若否定了刀的价值,那些武士的生命似乎也变成了一场徒劳。
男人从手提箱里取出一只小盒,递给他:“这个留给你。”
“这是什么?”
“手|枪。”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方陌生的机械,很沉重。
花岛摇摇头:“我不需要。”
“留着吧。”吴岭南说:“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
他心里三分抵触,七分好奇。战战兢兢,指尖触到那冰冷的铁,握住。
“花岛,属于刀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低沉的声音荡开来......
身边人流纷攘。
“快看!火车进站啦!”一个孩子高喊。巨大的机器缓慢停靠,卸了动力,嗞地一声喷出滚滚浓烟。
穿着军装的人与佩刀武士上上下下,夹杂着驮负大包小包的农夫、抱着孩子的妇女,神色皆是仓惶的。
吴岭南起身,花岛送他至月台,两人无言一阵。
“吴先生,你们与青灯卫是敌人吗?”他忽然问。
“现在还算不上。”
“你们追求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扣上毡帽,微笑道:“真希望你有一天能够明白。”
他摸出一枚小小的星型徽章放进花岛手心。
“等你明白了,世界便开阔了。”
吴岭南登上火车,汽笛拉响。
长风吹动着花岛的围巾。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少年唱诗班走过。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就要进行到第二阶段啦!下章开个小车耍耍。
第9章第9章
花岛抓着手|枪左右端详,松开保险,尝试瞄准。
他从没见过别人开枪,也不知道扣下机板将发生什么。这玩意儿为什么能取代刀呢?花岛不解,把它揣回兜里,重新拿起一长一短两把锈刀。
师父说过,刀是有温度的。
见刀如见人。
那时,社会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刀一定要佩在左侧,方便右手使用。若是刀放在右侧,说严肃点,那是对武士精神的践踏,无论剑术多么高超也不被主流所承认。所以,右带刀的人往往被称为「野种」——一个带有浓烈鄙夷气味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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