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道他定是有事要说,心中却还是乐开了花,“说吧,有什么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凌君嘿嘿一笑。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还不了解你?”季夫人拿起菜刀切菜,她如今才四十多岁,尚且做的,也不会做那些为难儿媳妇的事,况且儿媳妇也是懂事的,即不叫她,她也勤快地做家务,没有半分娇小姐的脾气,能有这样的儿媳妇,是他们季家的福气。
凌君道:“母亲,我想去找找表哥,他一个人在外面,一个亲人都没有......”
季夫人身子一顿,道:“母亲知道你与腾月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只是,如今他为新皇所不容,如今只怕早已不在了。”末了有些惋惜。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新皇是他的弟弟啊,他突然灵光一闪,我怎么这么笨呢,帝王家哪里来的手足之情,他心下有些慌乱,想要立刻见到赵腾月,知道他还活着,“您就让我去找找吧,母亲,不然儿子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季夫人道:“罢了,你去吧。”
“谢谢母亲。”季凌君恨不得立刻出发。
“早些回来。”季夫人道。
“儿子会的。”季凌君出了厨房,回自己房里收拾行李去了,如今家中自是给不了他什么盘缠,好在他还有一颗金珠子,足够支撑一段时日了,再往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与父亲兄嫂告别后他便启程了,首先还是去京城,一路上打听打听,总会有人见过他的。
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不留痕迹的。
赵腾月如今改头换面,戴了半张面具,不混朝堂混江湖,总有他的容身之地。
凭借高超的武艺,以及戴着面具的神秘,他渐渐在江湖上有了些名头,人称玉面公子。
他亦在寻找季凌君,听闻他们会老家去了,至于老家在哪儿却无人知晓。
他从他的生命中消失的这么彻底,一点念想都不曾留下。
☆、你走吧
季凌君再次回到京郊,杨花洒落,行人徐徐,恍如昨夕。
两年了,他走过许多地方,山川河流,贫瘠小城,奢华之地,都未曾找到那人。
盘缠早已用尽,他便一路替人干活,得些工钱,再继续上路。
长期的劳累与一路风尘,他越发地消瘦了,身上衣物亦是破破烂烂,哪里还是当初那个fēng_liú倜傥才惊天下的如玉公子,宛如一个小乞丐。
他走累了,靠着一株大树坐下,打开水壶筏子喝了几口,擦擦嘴角,擦擦额角,天气越发地炎热了。
天气热了他身上便会起成片成片的疹子,瘆人极了。疹子麻痒难耐,折磨人得很,不要说去做活了,连走路都难。
去年的夏季他记忆尤新。
一人躺在街旁,靠着乞讨度日,就连那些乞丐都不与他一处。
有些心坏的,还会抢夺他讨来的铜板,无力反抗,只能忍受饥饿,在那四十多个夜晚,他常常问自己,人生为什么这样痛苦?他做错了什么吗?
他只是想找一人,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
他如今,又以何为生?是否也如自己一般,过着不堪的生活?不会的,不会的,他是顶顶聪明的人,怎会像我一般愚笨。
从回忆中惊醒,他攀着树干站起身来,想去那片草原看看。
他有些不太认得路了,两年,这一切都变了。
循着记忆往走上一条小道,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走去。
他已有两日未曾进食了,浑身酸软无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他自嘲一笑。幸而家中有兄长在,定会照顾好父亲母亲。
不孝子,说的就是他吧,为了什么呢?仅仅只是一个执念吗?
草原还是原来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曾便,这里的天是湛蓝的,风是自由的。
可这里空旷至极,无一丝人烟。
水壶空了,他艰难地走到河边,趴在河岸旁,拿着水壶伸手去舀水,然而眼前一黑,手一松,水壶亦被河水冲走了。
一处岛屿,山水秀丽,鸟语花香,铮铮琴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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