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岳霆仙山群峰之中,众人哑然无声,倒是悬在北斗阁上空的兴怀道人,瞧见了站在栏杆旁的柳元正与朱子同,也不言语,只是一挥手,袖中飞出点点灵光。
仔细瞧见时,却是一块块方正的玉砖,顷刻间补上了卧房中被炸开的墙洞,紧随着一沓符篆也飞入两间卧房中,悬在半空,忽地燃起,化作点点灵光,在四壁上重新勾勒着禁制。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两人的卧房便恢复如初,便是那面被雷霆炸地焦黑的墙壁,也因着卧房禁制的重新勾勒,只见晶莹雪白。
甚至道人袖袍中还有两扇木门飞出,重新按在房门处,倒是引着柳元正与朱子同齐齐诧异的看着道人宽大的袖袍,暗暗猜度兴怀道人的袖袍中还放着甚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只是这一抬头,瞧见了兴怀道人凝重而且冰冷的脸色,柳元正与朱子同也不敢在外面多待,只是无声的朝着道人见礼,便齐齐走回卧房之中。
弟子殒命,长老被罚。
此刻玉都院中无一人心情是好的。
这番光景下,两人还是老实些的好,继续站在外面,未免太过扎眼了些。
不轻不重的关上了房门,已经是深夜了,经了这一遭,柳元正却毫无睡意,仍旧捧着那火鸦神壶,只是怔怔的站在卧房中央,兀自出神。
兴奋、悸动、释然、后怕。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先前柳元正来不及去想,此刻反而齐齐地涌上了心头。
暗地里的波诡云谲也好,妖修佛门禅宗也罢,皆都被柳元正抛却一旁,这些想想就罢了,有宗门掌教真人与众位长老们去操心,还轮不到柳元正劳神。
此时间,柳元正在回忆,回忆先前电光石火之间与妖修幻身的生死交锋。
当时卧房中的情景,点滴细节都在柳元正心中复现,又被少年重新推演,变幻着其中的些许细节,考量着变幻之后的结果,以印证自己做法中的疏漏。
“真正的斗法,生死只在闪念之间,更多的是雷霆出手之前,势的累积,细微的表情、暗中的动作,甚至言语的交锋,情绪的引动,都很重要。
胜负与生死,在于道法之中,但不止在于道法之中!先前斗法时,我若有些许的迟疑,恐怕彼此之间的形势就要反转,总得而言,对处还是多的,只是些许细节如今回想,还能做到更好。”
这一番印证,顿教柳元正觉得大有收获,不亚于一次听讲,获知的不是道法的知识,而是斗法的变幻,是生死之间的变通。
良久,将此间种种尽数印证完毕,柳元正便如释重负一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不止如此,压在心头的那口气也顿时消散一空,心头再无阴霾。
说来也奇,伴随着柳元正心境的变化,少年的身躯忽然微微一震。
仿佛否极泰来一般。
顷刻之间,柳元正体内甲木雷道法力如江海咆哮,推动着少年的修为不断攀升,一息之间,直入炼气期十层大圆满!
古语有云: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生死之间亦有大造化!
这是关乎道心的洗礼,经逢此事,历劫渡厄,渡过了大恐怖,自然有大造化,无形中省去了柳元正许多苦修的功夫。
便是柳元正也心生澎湃喜意,急急数步,走到了一旁的蒲团上,盘膝而坐。
先是神识自泥丸宫内蔓延而出,内视丹田,以及周天经脉,那团团翠绿法力奔涌在四肢百骸中,灵光饱满,晶莹纯润。
这正是:
五元道功玄莫量,引风化气握苍茫。
须臾洞彻大千世,斡旋造化避幽邙。
救世岂辞劳顿苦,渡厄不怕路边狼。
擎起仙天白玉柱,横架沧海紫金梁。
“是时候了!”
一念至此,柳元正先是自乾坤袋中取出了数枚玉瓶,即便瓶口以符篆紧封,却仍能嗅到一缕淡淡的丹药清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不止是这些瓶瓶罐罐,还有许多张符篆,也都被柳元正归置,然后放在身前的地面上。
做完这些,柳元正方才取出了那枚木行雷属的妖丹元珠,放在身前正中。
这妖丹元珠刚一取出,便有盈盈流光悄然绽放,哪怕柳元正未曾运转道功,这元珠便已经与柳元正一身气机共鸣起来,恍若一体而成,被炼制成了如臂指使的宝物一般。
早在数日之前,柳元正便已经将灵元咒炼入妖丹元珠之中,用得也不是血墨、灵墨,而是柳元正以左道秘法,隔空取出的自身肝中血。
这是祭炼五灵元珠的关隘。
也正是因为短时间内气血迅速流逝,让柳元正体内五炁不谐,脸色苍白,让堂兄柳元邱瞧出了病态来。
好在,如今气血上已经弥补,玄门、左道手段巧用到一处,便让柳元正再无后顾之忧。
只要今日的事情顺利完成,这便不再是妖丹,而是独属柳元正的木灵元珠。
数息之间,繁繁心念在柳元正心头生灭。
想罢一番,收拾好心念,柳元正最后才从乾坤袋中取出了数十枚大小粗细不一的金针银针。
仔细看时,这些针身上都阴刻着细密的道纹,各不相同,却似是同出一源。
伸手捏起一枚金针时,柳元正的动作一顿,旋即不再有丝毫迟疑,另一只手捏起身旁一张符篆,双手合在一处,便见那金针自符胆正中央扎过,旋即,柳元正抬起手来,手笔一震,那金针大半便没入百会穴中。
柳元正松开手,双眉只是微微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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