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梓理理袖口,淡定自若,“若是大人无事,还请多多上心政务。大人先前有言,深夜不便。既如此,改日再请您登门入府。告辞。”言毕,恍若无人般,款款向府门去。
赵秋生忿忿回首,银牙紧咬。府兵纷纷避让,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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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八角楼,一间卧房中
萧若水端坐在黄花梨木圆桌边,将折扇来来回回仔细看过,疑惑间抬头,“那人可有说什么?”
立于她身前的女子赫然就是方才开店门的那位,闻言,仔细回忆过此前情形,作答:“那女子身形芊芊,作男子装扮。未得见样貌,也不曾听闻有外地口音,想来是京中哪家府上的丫头。”描述来人身形特征之后,又恍然记起一句,“若水姐,那女子甚是确定,要将这物件送与馆中一萧姓男子。”
“萧姓男子?”萧若水不解反问。
“是。”传话的女子很是确定。“她当时直言,请转送萧公子。”
“萧公子?”萧若水遣散了人,喃喃片刻,眼前蓦地一亮,起身到桌案后研墨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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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由皎白月色掩盖,一只白鸽悄声落入某府邸内院,未曾惊动巡逻的府兵分毫。
不多时。白鸽从轩窗中展翅,在府邸上空盘旋许久后,向南飞去,傲然俯瞰府邸全景。
清风乍起,紧邻院中一道树影,投递在青石砖上的身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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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墨拢了拢肩上的外袍,放轻步子经由回廊进内院去,不知是体弱还是夜寒,她只觉得这风裹着的寒意,似是能吹入心里去。
经过一处院落,她脚步缓了缓,偏头望一眼,未多停留,不多时身后脚步声起,再回头,那人已追到眼前。
来人抬手将她的外袍拢了拢,动作熟练又急切,言语间尚带着清冷疏离:“入秋了,再好的花也谢了。顾好自己身子才是正事。”
伊墨紧握双手,怅然道:“边关苦寒,娇嫩的花儿养不住,府里的花轮回几道,我亦无福得见其风姿。”
“有一个地方,繁花开遍,常年未改,你想不想看?”女子抬首,似笑非笑,执拗着看着眼前的人,纵使那人淹没在屋檐阴影中,纵使她拼尽全力亦无法得见那人神情。
“天下之大,总有那么一处。”伊墨牵起她的手返回,“然,只有一道景,是为自己留的。”
伊墨的轻言轻语,在莫惜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所以你、宁愿守着一株等不到花期的花。”她别开脸,倔强着抬头抵抗由心底泛起的凝聚成伤的软弱。
“夜了,多思伤神,早些休息。”伊墨送她到房门前,“总归会好的。”
莫惜挣开她的手,径直进门去。
大力阖门声响彻。伊墨垂眸,缓步折回。
门外的凄冷秋意,毫不留情地钻入门缝,冷冽夜风掺入幽香丝缕……女子凄然一笑,蜷缩在门板边,心叹一声,终究是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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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夜,伊墨依旧沿着回廊返回,经过那道整日未曾开启的房门也只轻叹了声作罢。
再过一日,伊墨拂晓时去扣门,无人应答,四下询问都未见莫惜她人。
此时,城中主街街角的八角楼
白面少年踏入空荡荡的大堂,对店家使过眼色之后,施展轻功,足尖点地,翩然登顶,推开天字甲号房门,步入其内。
对房中人毫不在意,来人径直在八角桌边就坐,语气冷淡,“找我何事?”
房中人置身窗前,开窗眺望,目光略过繁华街头,定定望向城门楼及城外不见边际的官道,对于来人,反应同样是波澜不惊,“请你帮忙。”
“哦?”来人嗤笑,细指挑起桌中央摆放有序的杯盏之一,置于手中把玩着,“愿闻其详。”
对来人的回应置之不理,窗边的人定了定心,回过身来,神色坚定,“求见太子。”
当今圣上刚及弱冠,他后宫不过才一位主子,即早几年他被封太子后娶得的太子正妃,如今的贵妃,皇嗣至今未有所出。而距如今最近的一位太子,便是当今圣上无疑。
来人眉心一跳,撇开手中物什起身,双目眯起,侧身站起,望向窗前身形单薄的人,“找他作何?”
窗前人回身,神色不为所动,一字一顿道:“进宫。”
“呵?”来人眉眼间尽是嘲讽,“皇室宗亲、官家小姐……原来,话本上所言贪慕虚荣、热衷权谋的女子,并非虚言。”
听到某个词,眉头微蹙,淡然的脸色上闪过错愕,“你还看那些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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