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人告退前,赵杰又想到了什么,另问道:“唐姑娘采药暮色才归去?”
那人点头,忍不住轻笑,“大哥便是为此执意送人回去。”
赵杰这才点头,“兄弟们今日辛苦,酒菜已备好,去歇着吧。”
等人离去,一时静默。
赵杰比徐虎敏锐,心里盘算过,来回踱步,缓缓道来:“如此看来,城外近处,未探访的就只有山腰那几家。”
话音落地,掸落空闲叹息。
心事堆积得再难喘息,伊墨起身向他二人作别,离去。避开营地中围坐一处谈笑众人,不知不觉走回寨口。
站岗的兄弟已轮换过,眼下当值的两人酒足饭饱,见她沉着脸独步而来,其中一个年纪轻的小兄弟脆生生地招呼她:“玉姐,你这是,夜了还要出去吗?”
伊墨点头,“出去走走。”
另一个蓄着胡须的男子从旁开口:“玉姑娘当心别走远了,入山路更是去不得,此地有老话代代相传:‘夜里不进山。’”
伊墨报之一笑,“多谢两位,我去去就回。”
见留人不住,当值的两人也就放任她出门。
·
另边厢,目送司马榽,萧姑娘蹭到床边,摸到被特意搁置在床边小案上的茶具,为自己添了一杯,依着床栏啜饮几口,抬眸,正对窗前案上染泪的烛。
撇下茶盏,萧婧依忽而生出旁的心思,按按手腕,循以往力道,凭空递出二指。
视线由指尖放归到纹丝未动的安然星火,脸色的苍白更迭几分震惊。
其实无需去看烛台,凭她出手的力道与手速,结果不言而喻。
内力尽失。
她自然不信,慌忙抽手,搭上自己的脉,沉心探查。
气力尚在复原,脉象跳动,恰如常人……半点苍劲内力不在。
萧婧依蓦然起身,她可不信这个邪!上前几步,对准烛芯,再试。
毫无所获。
一步步上前,进到桌前,递出的风,不过使烛尖微颤。
那尚不知是她近前激起的,或是本该凌厉的指风。
手扣上案角,不禁施力,掌心里的那道冷硬反倒发狠地回报湿寒。
阴冷的揉着夜寒的风,以静制动,溶成一方混沌,将她围困其中,认定眼下她人心灰意冷,汹涌深入肌肤内里。
感知到的冷意更胜重伤出逃那晚。
原来是真的,原来她体质尚不如那时候。
既如此,还不如……
浑身发颤,高傲的人认命地垂下了头。
天不容她,怪得何人。
·
伊墨沿山道斜行,呼吸几口阴凉湿润的青草气息,步伐稍稍轻快。
光明的魅力长存,总是教人或是旁的生灵甘心向往。所以有了飞蛾扑火的执拗。
夜里的光,哪怕再细微,也总是吸引人的。伊墨直奔那火点烘托的院落去,不觉间偏出山道,涉足灌木丛里。
女子身量轻,步态轻盈,加之武艺使然,半分响动不见。伊墨轻手拨开眼前的遮挡,一时间,只存有寻光亮探求希望的念想。
她即将走出灌木,踏上近处人家门前小径,无端之兆乍现。
一人影闪过眼前,眼前指引之光有刹那间明灭。
“谁?!”伊墨劈开身前遮挡,跨步蹬地,纵身跃上院墙。
前头的人影白衣傍身,身法飘逸如月色,飘渺似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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