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眼睛亮了:“熏然跟他这么说的?”
太欠揍了。庄恕没好气,随手抓了包纸巾砸凌远。
凌远抬手接下:“话到这份上还听不懂,你活该扑街。我在熏然面前没把自己当院长,他当然不做李副队。他俩那个身份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跑去走这么条腥风血雨的路,每一步都是自己拼命挣来的。你倒好,把仁和案闹的风风雨雨一个字都没跟季白说,做背负重担的复仇者自我感觉良好,以为你庄大医生罩天罩地,罩得住季白。”
没有,庄恕嗤笑了一声,季白这样的性子,他罩什么罩,自己先被捅个窟窿。
“我猜刚才你想说当年忙事业,忙仁和案,疏于经营关系。”凌远慢条斯理地往溃败的伤口上戳,“你忙,你挣扎,你把一切假想为你们矛盾的源头。季白是个正常的成年人,为什么非需要你来经营关系。你不信他会理解你,也不信他愿意和你面对那些破事。”
没遇见对方之前,每个人照样顺理成章地活过了那么多年,自己把自己照料得很好。以保护的名义把人推得越来越远,实在是世界上最拙劣的借口。
胆小鬼罢了。
不敢相信罢了。
生怕袒露出怯弱就会在一场博弈中失了先机和掌控权,偏偏忽略怎么会有人嫌弃爱最真实的模样。
“季队长会是什么样的人,最清楚的应该是你自己。”凌远看着庄恕,平静地摇摇头,“为什么不信他呢。”
第十七章17
最后,庄恕手里那个肺癌患者还是没能熬过第二场冷空气过境。
他靠在窗边静静地抽掉两根烟,烟灰漫不经心落进指缝间熄灭,蜷缩成细小的团。
时间携风裹雨催着人往前跑。
海岚地产的小儿子三年前出车祸送到附院做了截肢,家人始终对附院心怀芥蒂。明楼给他们批下的那块地皮上涉及一点产权争议,上边楼盘里的几座别墅正抵押作标的物。凌远不想走正规程序等法院强制执行,希望由地产商代位追偿,免得经他们自己的手惹麻烦。
约了饭局,海岚老总颇有些故意针对的意思,酒过三巡不入正题,一杯接着一杯灌。没法拉破脸说对方,况且对方碍着省长施压并不敢过分造次,酒是上好的茅台特供,场面不落档,只是没完没了地喝。庄恕知道凌远那个胃实在经不起折腾,能帮他挡一点是一点,就这样,喝到一半还是去卫生间吐了一回。
凌远颇为后悔没把赵启平拎过来上战场,撑着洗手台倒换气儿。手机嗡嗡响,拿出来一看,出一身冷汗,李熏然。
接起来,那边混着嘈杂的汽车鸣笛声:“老凌你回家没呢?”
清朗的声音穿过电波安抚他的耳朵,比什么醒酒药都好用。凌远坦白,一五一十交代今晚酣战不休,怕是不断片儿回不去。
李熏然替他着急也没用,想着院长等下还要回去面对一桌豺狼虎豹,也不舍得唠叨他少喝点注意身体之类的废话了,说这些没用,他心知肚明国内谈事情这个德行,想办事就要遵守游戏规则。但还是不放心,没答应凌远叫代驾,盖棺定论说等下去接他,要了地址,飞速地挂掉电话。
凌远一句慢点开还没说完,无奈地摇摇头。
厕所暖风开得过于足,镜子里雾幢幢地晕朦了一层水汽,凌远仔细地打量了一阵自己,对着镜子用力揉搓揉搓僵硬的脸,咧咧嘴角挂上了个正儿八经的笑容——标准的一字笑,只用下半张脸的肌肉堆出弧度。
回到饭桌上,庄恕已经半眯着眼睛和老总勾肩搭背,大着舌头挥手:“什——么希波拉克底誓言,什么南丁格尔,什么《大医精诚》,胡扯,胡扯。”
老总摩挲着杯沿:“庄医生不要介意,有省长发话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瞧瞧当初咱们季队长闹得多没面子,还是年轻人嘛,年轻气盛。”
去他妈的年轻气盛,去他妈的咱们。
凌远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庄恕的后脖颈,像压了一根定海神针,庄恕半张着嘴,视线落在酒杯里旋转的液体上,跟着沉沦跟着神魂游离。有半分钟没有说话,随后猛地喘了口气。
他干笑着抬起发红的眼:“陈总好肚量。”
陈总摇摇头,再敬他酒,杯沿放低了半寸:“我那个小儿子这辈子算是那样了,大的呀,也实在是不省心……”
话说一半狠狠叹了口气,庄恕特别想假装什么也听不懂,但还得顺着话头往下问:“怎么了这是?”
“年轻气盛,跟一帮朋友跑到什么酒吧一条街去玩,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睛的撺掇女孩子来陪,换了两波场子喝,小姑娘喝醉了,他送人家去酒店,两个人在房间里也是情难自禁……当天晚上好好的,谁知道这第二天,这小姑娘找了个律师告他qiáng_jiān!”肚皮撑圆了衬衫的男人满面愁容,不住地拍桌,“你看这这这,实在是不像话啊。”
庄恕和凌远对视一眼,心里冷笑,面上还要痛心疾首地关心。陈总借着酒劲攀上庄恕的胳膊,说兄弟这忙能帮还是帮一帮,当初季队长这么上心你,总归能在看守所那边说上个一二的。
庄恕几乎哑然失笑,噢,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他半是真心,半是嘲讽:“季队长办案子的作风您清楚啊,秉公执法,绝不徇私,如果是别人设局搞您儿子,该查出来的总要查出来。”
说到最后还是半真不假应承下来,用不着干扰季白那边正常提讯,谭宗明手底下养着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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