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问:“为什么?”
祁长昭兀自揭开桌上的香炉,从怀中取出香料倒进去:“不为什么,和宁郡主身上被魔物下了咒术,我担心魔物会卷土重来,设下符纸护她罢了。”
沈离眼中流露出□□裸的怀疑。
祁长昭笑道:“你莫不是以为我那是为了防你吧?我没骗你,直到方才遇见你之前,我都不知你会到这里来。”
沈离心里冷笑一声,心道你刚才还说来这里只是想见我,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狗皇帝,嘴里没半句真话。
不知为何,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沈离反倒觉得更自在了些。
香炉中的暖香渐渐燃起,熟悉的味道冲散了屋内的剑拔弩张的氛围。沈离在桌边坐下,隔着香炉升腾起的白烟,与祁长昭对视:“所以陛下能告诉我,有什么值得你千里迢迢从天渝赶来长麓,还隐藏身份亲自来救治一位小小的郡主么?”
古铜镜,同心铃,如今又出现在这里,沈离不相信这是巧合。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与自己找相同的东西。
可祁长昭却道:“因为顾广晅。”
顾广晅,也就是顾相国。
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沈离眉头一皱,便听祁长昭又道:“你应当知道,顾广晅之女和宁郡主与你的兄长,也就是方才遇到那位沈世子在两年前定下了婚约。但根据我的消息,这位顾相国与永定侯之间,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阿离,你还想继续听我说下去吗?”
他的确不必再多说。
在原书中,祁长昭与沈离成婚后不过两年,永定侯便联合几大藩国谋反,其中就有长麓。那时候沈陌与和宁郡主早已成婚,加上顾相国在长麓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永定侯联合长麓是顺理成章。
若祁长昭真的查出永定侯在私下与顾相国密谋造反,亲自前来调查也无可厚非。
他给出的这答案完美得几乎□□无缝。
沈离敛下眼,还是觉得奇怪:“你与我说这些,不怕我通风报信?”
祁长昭温柔地笑了笑:“你不会。”
沈离语塞。
他们之间的婚约几乎名存实亡,更谈不上任何感情,就算先前两次共同涉险,也不值得祁长昭如此信任于他。
……这人真的吃错药了吧。
沈离沉默好一会儿,不再与祁长昭绕圈子:“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祁长昭坦然道:“永定侯与沈陌若真有反心,我不会心软。但只要你愿意站在我这边,我会保证你的安危。”
他身体稍稍前倾,像是想握住沈离的手,又生生止住了:“阿离,我与别人不一样。我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事而迁怒于你,更不会伤害你。你别担心。”
他说这话时,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沈离的眼睛,似乎另有深意,又像是一个极其郑重的允诺。
沈离心头不经意地动了一下。
在原书中,永定侯谋反后,原主便被祁长昭软禁后宫,用以泄愤,生生折磨至死。可他现在却说,他永远不会迁怒他……
沈离心口被某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填满,震得轻轻发颤,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沈离无声地换了口气。
的确,他对祁长昭始终抱有敌意,除了那人总是满口谎言外,与原书设定也脱不开关系。
他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也明白,无论如今的祁长昭待他有多好,最终总会走向那一步。就像当初,就算他竭尽全力阻止阿云结丹,也无法逃避最终分道扬镳的结局。
可现在祁长昭却对他说,他不一样。
或许祁长昭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沈离却无可避免地想到了更多。
他想到认识这人以来的种种,想到眼前这个祁长昭的确与他在书中所读到的那人全然不同,无论是模样还是性子,他与书中那个暴君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沈离无法与系统取得联系,因此也无法确认,这是否与当初的那场时空有关。
可如果祁长昭的人设与原本的不同,那是不是代表着,最终的结局也会不一样?
沈离不敢再细想下去,他将目光从那张俊美的脸上转开,生硬地换了个话题:“和宁郡主的病……是怎么回事?”
祁长昭没有戳破他的逃避,而是平静回答道:“与我所说的一样,被魔物所害。”
沈离有些心不在焉:“……魔物?什么魔物?”
“不知道。”祁长昭气定神闲,一点也没在意他的走神,“和宁郡主自祭祖归来后,一直时醒时睡,且每日睡着的时间日益加剧,我替她诊断过后发现,这是一种被极其纯净的魔气侵体的缘故。这也是为何寻常修士无法分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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